后来胡风知道了,就给他指了一条学校内围依山的小路,虽然晚上没什么人又有点偏僻,但却很快就能到寝室,于鱼便一直走这条道。
他们学校尽管穷,离市区也远,周边风景却十分不错,依山傍水的,特别吸引小情侣一对对夜游。
于鱼原先不知,后来不小心惊扰了几对野鸳鸯后就明白了,这小路不是没人,而是人都躲到草堆里看星星去了。一明白就脸红害臊,比被撞破的鸳鸯们还要不好意思,人家小情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自个儿就低头红脸跑得远远的。
再到晚上他就连小道也不走了,直接从学校后山过,翻过一座矮矮的山就是他们寝室,这回好歹没碰上人。
胡风总是笑他,一个人从山上走夜路时胆子倒是大得很,怎么一见别人手牵手成双成对在寝室门口黏黏腻腻地打个啵他就得撇开眼不敢看,一个旁观者比当事人还要尴尬。
于鱼低头掰着指头任他取笑,实在被笑得不好意思了,也知道反驳:“你怎么总在我这里晃,都不去陪小嫂子么?”
胡风被噎得瞪眼,耳廓却慢慢红起来,难得他这样的也知道不好意思。
于鱼也是十一回来之后才知道,胡风交女朋友了。
那天他在路上碰见胡风与几个人,就乖乖巧巧上前喊了声师兄,胡风还没说什么,边上一人已经摸着下巴上上下下把于鱼看了个遍,末了上前哥俩好一般揽着于鱼的肩,咧着嘴道:“鱼鱼同学是吧,我也是你师兄咧,以后你找师兄别找他了,直接来找我吧,你胡风师兄给你找了个小嫂子,你也知道,天大地大没有找老婆大,哄老婆是要大把时间和金钱滴,咱们都是男人,应该要相互理解的是吧,他以后没时间找你玩你可别怪他哦。”
于鱼不自在地红着脸,半天才反应过来,慢一拍道:“师、师兄谈朋友了?恭喜你。”
一旁另一个人也来插嘴,“可不是要恭喜嘛,咱们这光棍堆里可就他小子运气好,也不知道走什么狗屎运了,那么好一小姑娘怎么就上赶着来找他呢?”
“就是就是,还老牛吃嫩草呢,羡慕死哥几个了。”
这几个虽然人酸不溜秋地故意挤兑,却什么恶意,不过是抱着一种看好戏的心态罢了。胡风最近早被他们笑惯,这时还能保持一种任你八面夹击我自巍然不动淡定神态。
于是于鱼便从这些人口中知道,胡风在给学生会招新时认识一大一女孩,长得漂亮又特别热情主动,直追得八面玲珑的胡风无处可逃,只能乖乖投降给人做了男朋友。
这事一经传开,男生宿舍楼的光棍们无不羡慕嫉妒恨,直说胡风踩到狗屎了。
要说也奇怪,胡风那样的脸皮,被女生倒追追得没处逃他不觉得丢份,让人酸溜溜调侃他没觉得害臊,和新交的女朋友手拉手看星星时更是没脸没皮的,可偏偏于鱼几分恼怒几分羞涩的一句调笑却让他不自在起来,耳朵发红脸上发热,眼睛滴溜溜乱转,心里却暗暗嘀咕,原来老实人一不老实起来也是挺要人命的。
于鱼翻了几次山,起先还因天黑看不见摔了几跤,渐渐就熟门熟路了。
那次是他第一次摔倒,一脚踩到碎石往前一扑,人就跌在地上,手掌处破开一片皮肉,血丝漫出来。
他握着受伤的手一瘸一拐往寝室赶,走到楼道口却看见寝室门边倒着一个人,于鱼吓一跳,赶紧上前。
还没走近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精味,于鱼皱起眉屏息摇了摇那人,没反应。
他又凑近了仔细看,借着楼道橘黄的壁灯好容易才看清这是他寝室的人,那个自打头一天过后就没来过的蒋原。
于鱼颇有些烦恼地想了想,不管怎样陌生,都是一个寝室的,总不能把他扔在外边,于是摇摇头站起来开了门,也顾不得手上的伤,使尽全力好歹把人拖到一张椅子上。
这蒋原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这样折腾都没反应,一张椅子他坐了一半,下半段身子要死不活地拖在地上,仰着头半张着嘴呼呼大睡,呼出的全是酒气,把于鱼熏得够呛。
于鱼手足无措站在边上,寝室的床都在上铺,离地两米高,要把醉鬼托上去显然是不可能的,可也不能放任他这么姿势别扭地坐着。他想了半天,擅自做主从蒋原床上把从未用过的床铺整个搬下来铺在地板上,又跌跌撞撞扶着人躺进去盖好被子,左右看看没什么不妥,这才有空闲整理自己。
他钻进卫生间洗个澡,出来后往手上抹了点红药水,又坐在椅子上看了那酒鬼半响,确定他不会不舒服,才放心关灯上床睡觉。
第二天醒来床下的人还睡着,于鱼起来倒了杯水放他边上,下楼买早餐时顺便带了碗皮蛋瘦肉粥上来,也一同连水放在蒋原桌上。
他上午四节都有课,中午不太放心回来一看,床铺乱糟糟地堆在地上,早上的粥早就凉了,在桌上原封不动放着,寝室里一个人也没有,就剩一股酒味还在弥漫。
于鱼把粥吃了,床铺搬回去,开窗通风,然后夹着书去图书馆。
梅执义最近一段时间都在市里大大小小鱼龙混杂的酒吧街里晃荡,这期间他遭受五次闷棍八次抢劫十次被下药,终于,在今晚第三个不长眼盯上他的人出现时,梅天师爆发了。
他把尾随他的小混混引到没人的小巷子,然后对他施了个小小的、无伤大雅的法术,梅天师笑得真诚,真的无伤大雅,只不过会让他在三个月内‘站不起来’罢了,至于三个月后这倒霉混混会不会因为心理原因真的‘站不起来’,梅天师表示,他不是医生,这不关他的事。
他拍拍手,给不醒人事的倒霉混混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