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郅不等别人说话,又八字了两步摇着头说:“就在那天晚上的庆功宴上,彪哥又一次婉言谢绝了加入新四军,而且是机枪连全体班排长集体的请求。”
占彪笑笑瞪了大郅一眼:“大郅啊,你给刘主任多留点正面材料,不要提这些,都过去了,过去了。”
跟在后面的焦书记说:“老英雄自有主张,我想大概是坚持中国人不打中国人的理念。”
樱子这回是彻底迷瞪了,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占东东拉开她:“等有时间的,我给樱子小姐细讲。】
章若克向谭营长和占彪带着歉意表示:“放心吧谭营长、占班长,我回去要把我今天的亲身经历和师长汇报,争取排出一幕《20里追杀日寇记》来。”
看完节目隋涛踌躇了下,走向彭雪飞和谭营长,身后跟着本班战士,他举起酒碗:“向谭营长、彭连长敬酒。还想请示一事,我们班想在占班长这里再多学一段开车,多学点武艺,多打些鬼子,请谭营长、彭连长批准。”
隋涛身边的副班长赵本堂因为身材高大,是当时被日军打得最狠的一个,他端着酒碗又补充几句实话:“我们九人的命是占班长给的,我们要边学开车边侍候占班长几天。”
彭雪飞看了谭营长一眼,看隋涛们决意如此便站起身碰了酒碗说:“中华好男儿只要打鬼子在哪儿都一样,学好了随时回来,我们永远是亲兄弟!”
谭营长倒是坐在那里没做声,作为一名资格很老的老红军当然明白隋涛这九名红军青年的意思,虽说不算改换门庭,但也明显是被占彪感化。不过谭营长转而微笑地端起酒碗,因为他想到了这个不信邪的机枪班又多了一个共产党员,不,是九个!何愁占彪、何愁机枪班不归顺。
接着聂排长九个瘸子端着酒碗站起身来,聂排长讲道:“当了好几年糊涂兵,才打了两场痛快仗、明白仗,才知道红军是咋回事……我们九名国军老兵、瘸子兵诚敬占班长,诚敬新四军,求老天保佑我们以后继续打胜仗,把鬼子打回海里去。”
占彪也领着师弟们敬谢谭营长、彭雪飞、桂书记、单队长的相助,然后他又让小宝把在后厨忙着的袁伯请了出来,袁伯坚辞不上桌说不管是日本人是共产党还是国军,他都充当端茶倒水的角色。桂书记悄声对占彪说这是为了更好地掩护自己的身份。
占彪作罢转身向大家说:“没有袁伯的智慧,没有袁伯的谋略,我们九人今天不能站在这里,也就没有今天的酒宴。让我们全体,敬谢袁伯!”大郅把袁伯把关押占彪们的地点选在有地道的厢房的事告诉了谭营长和桂书记们。
这时有两个民工找到小峰。小峰把他们领过来说:“彪哥,他们俩是民工代表,他们有39人要参加我们机枪班。”
谭营长在旁心里感慨,这小子又得枪又得人啊。他已知道占彪不但顺手牵羊抢了鬼子一个机枪中队的装备,还夺回丢失的那8挺重机枪。但没想到占彪接下来的话让他大吃一惊。
占彪拍拍民工的肩说:“身子板都不错,跟着彭连长的机枪连好好干。”
彭雪飞瞪大眼睛愣在那里。占彪摆摆手说:“我这是看堆儿的活儿百八十人足够了,你那机枪连南征北战的缺人手啊。”谭营长和彭雪飞对视一眼都感慨地点点头,占彪这情这义已没法用语言感谢了。
接着占彪又对谭营长和他身后的两个新四军连长说:“二位连长,你们能来救我们,抗日班全体官兵心底是感激得很的。我这人和隋涛脾气一样,敬的就是义气汉子。我没有别的表示敬意,刘阳——”刘阳在旁一个立正。
占彪点着自己额头边想边说:“刘阳,听好了,把夺回的重机枪拿出三挺还有六挺歪把子送给两个连长,对了,再加上六个掷弹筒,你们自己分吧。还有,单队长刚成立县大队,把新缴获的35把手枪都留给单队长,再加上两挺歪把子。”刘阳又是一个立正心里在想,这彪哥其实一点不糊涂,让我听好了是在告诉我不要乱给,缴获的轻机枪只给他们歪把子没给九六式,手枪今天缴获了44把,有9把是佐官级的带套好枪肯定要留下的,最抢手的四四式步骑枪彪哥也把住没放。
最后占彪向谭营长立正说:“今天是一个月期满,谭营长交给我的训练任务已经完成了。”谭营长和彭雪飞及桂书记、单队长都站了过来。
谭营长紧紧握着占彪的手说:“给你一个排,你还我一个连,还配齐了武器装备……真想再给你一个连,你还我一个营啊。”说罢哈哈大笑起来,大家都笑了起来。新四军和县大队的众官兵无不为占彪的民族大义所感动。
机枪连的班排长们知道训练结束了,占彪们要走了都围了过来纷纷敬酒。
这时有个排长说:“占班长,你就和我们一起打鬼子吧。”
其它人都附和着说:“占班长别走了!”“我们舍不得你们啊!”
还有几个声音在说:“占班长加入我们新四军吧!”
十几个大碗端在占彪面前,众人包括谭营长和彭雪飞都在期待着占彪的回答。
靠山镇的庆功宴上全体新四军干部都在挽留着占彪,热情地邀请占彪加入新四军,占彪默默地端起酒碗,和大家一一碰后深吸一口气说:“我这人文化不多,想的也不周全,只好认个笨理儿,抠个死理儿。”
占彪看了大家一眼真诚地说道:“我出来当兵,就是想打鬼子,因为鬼子打我们杀我们不让俺老百姓过日子。过去我最看不惯的这个朝那个代、这个党那个派胜者王败者寇地互相掐个没完,说穿了都是中国人打中国人自个儿打自个儿。你们说,自个儿打自个儿算啥能耐,能打败欺负我们的外人才是真本事。假如中国人不是这些年自己打自己小日本哪是俺们的对手。现在好了,共产党新四军在抗日,国民党政府军也在抗日,家里的兄弟们一起联手打外面的强盗,就用不着分什么你我的了。我也是、就是一名打鬼子的兵。如果国军不打鬼子了我立马就把这身皮扒了。只要你是打鬼子的就是俺兄弟,只要是打鬼子找到俺,俺占彪和我的弟兄们上刀山下火海眼皮不带眨的。等鬼子打跑了俺就找个老婆回家孝敬父母好好过日子去,生一大堆娃子……”说到这里大家都哄的一阵笑,把正倚在一起听占彪讲话的小宝和小玉、章若克听得面红耳赤转身跑去。
听了占彪这番话,谭营长和彭雪飞心里就明白了,这是婉拒了加入新四军建制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