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师哥,这不是远志和红脚艾么?掌柜的前个还说铺子里远志没了,咱凉溪镇附近也生的少,还说要去别的镇子问问呢!”
伙计的神情登时变得很是精彩,瞪眼斥道:“干你的活去,当着客人的面,哪有你说话的份!”
小学徒吐吐舌头,麻溜跑了,徒留伙计在原地腹诽。
这孩子是个莽撞的,他这么一说,自己也好掌柜也好,还怎么往下压价格?
然而喻商枝看准了时机,偏挑在此刻开了口。
“看样子这远志送来的是时候,不知道能否请掌柜的出来,议个价格?自然,若是能连着旁的药草一并收去是最好的,价格都好说。”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伙计还能如何?
自然是请他俩稍等,自己去后头叫人了。
温野菜贴着喻商枝,跟人咬耳朵。
“你先前说,咱们先把那些不值钱的亮出来,我还不懂什么意思,现在我明白了。你看,原本是咱们求人家收药材,现在倒好像是咱们帮了他们的忙。不过你怎么知道,他们缺这味药材?”
这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喻商枝袖手答道:“就像我先前说的,远志少见,采挖时又看功力,稍有不慎即损药性。平日里那些卖药为生的农户,一个月能找来几株就了不得,又哪能像咱们似的,晒干切了段给他们送来?别看这只有一斤半,抓药是论钱称重的,这些够百济堂这样的小药铺用上好几个月。”
温野菜深深点头,“还是你懂得多,怪不得你要跟着我一道来,若换了我自己,估计已经被他们打发了。”
他说话时挽住了喻商枝的胳膊,惹得身旁人浅咳一声。
过了一会儿,温野菜松了手,喻商枝才抬起指尖,隔着衣袖摸到那只小巧的锦盒。
小镇连一味附近山上生长较少的草药都稀缺,遑论麝香。
看来自己的这枚麝香,不仅会比较好出手,在价格上也可以好好争取一下。
那掌柜的不知受了什么牵绊,来此的动作慢了些。
温野菜在原地等待,不由地小声絮絮:“还有约莫一个多时辰,咱们就该去镇子口赶回村的车了。哎,什么时候家里要是也有头牛就好了。”
其实温野菜打猎挣的那些银子,早就够买牛的,奈何他不敢胡乱花用。
既怕三伢突然有个三长两短需要大笔银钱治病,又要掂量着给二妞攒嫁妆,平日里买牛,不如等亲妹子出嫁时买牛当陪嫁,绝对不怕过了门后婆母打压。
他却不知自己这句话提醒了喻商枝,小郎中眼底的光芒一闪而没。
好半晌后,两人终于等来了姗姗来迟的百济堂掌柜。
这名掌柜姓周,生了个普普通通的中年人模样,面相倒是和善。
见了面,简单寒暄两句,周掌柜就在伙计的介绍下,二次验看了药材的品相,最后他接过帕子擦了擦手,冲喻商枝与温野菜拱手道:“方才我家伙计应当也同二位介绍过,按理说,我这铺子是不怎么收零散的小宗药材的,但看在这回有远志和红脚艾的份上,其余那些横竖铺子也要用,既炮制地没什么错处,我便一并收了,我说个价,二位听听看合适与否,若是合适,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说罢周掌柜就报了些价格,益母草价最贱,五文钱一斤,蒲公英、车前草八文钱一斤,鸡骨草、白茅根和苎麻根稍好些,皆是十五文一斤,此外,远志七十文一斤,红脚艾二十五文一斤。
百济堂给出的已经是炮制好的成药价格,若是来卖新鲜药草的,类似蒲公英这种,一大筐也就卖五文钱,所以喻商枝费的工夫,已经是给这些药材提了身价了。
价格议定,轮到将这林林总总,分开称重记账。
益母草五斤,合二十五文;蒲公英、车前草各五斤,合八十文,鸡骨草、白茅根、苎麻根加起来十一斤,合一百六十五文,远志一斤半,合一百零五文,红脚艾也是五斤,合一百二十五文。
伙计把算盘打得噼啪作响,最后呈给几人看。
“这样一共是五钱,二位可要核对一下?”
温野菜摇摇头,表示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