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想到,这也就比自己腰高一点的小丫头居然是个草医学徒,虽年纪小,可到底是个姐儿,有些话说出来就容易许多。
喻商枝附耳过去,很快得了孔麦芽的回话。
果然眼前的年轻妇人过去大半年里,月事都是两三月才来一次,且每次来时都痛得起不来床。
“此症需得好好调理,不然不易有孕。”
这话一出,眼前的小两口就慌了,卖酱的汉子紧张道:“郎中,那这好治么?”
喻商枝示意孔麦芽准备写药方,转而对他们道:“你媳妇是过去年轻时操劳过度,亏了身子,我开一副调经汤,回去喝一喝试试。但此事急不得,需得慢慢调理,按时喝药的话,一两个月后便能见起色。”
汉子又问:“那调理好了,是不是就能怀崽子了?”
喻商枝知道村户人最关心的便是来来回回这几件事,毕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确是如此,但也不能操之过急。”
汉子听出喻商枝的语气,讪讪道:“那是,那是。”
除了调经汤,喻商枝这里还有现成的白凤丸,卖给了他们一些。
等把人送走后,喻商枝突然注意到左边多了个小脑袋,正仰头看自己。
四目相对,温二妞托着下巴,皱起眉头问他道:“喻大哥,什么叫月事?麦芽刚刚跟我说,只要是姐儿就会来月事,那我怎么还没有?”
喻商枝哑然,虽说温二妞确实快到来初潮的年纪了,但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些,他觉得无碍,不代表别人听了不会想歪。
最后只得道:“回家再同你讲。”
温二妞懵懵懂懂地点点头,想了想,还是再去问问孔麦芽。
不过孔麦芽年纪比温二妞还小,对于此事也只学了个一知半解。
所以两个臭皮匠没论出个四五六,决定还是等收摊后找喻商枝解惑。
短暂的热闹过后,更晚些时候,集市上的人流明显比上午要少很多。
过了申时,大家都开始陆陆续续准备收摊。
桩子家的豆腐早就卖完了,豆腐这东西过了晌午就不新鲜。
只不过他们一家子想要去集上逛逛,就把摊子上的东西还有驴车托给喻商枝和温野菜看顾。
这会儿到了时辰就回来,各收各的东西。
温野菜趁此机会支使温二妞去打一大碗黄豆酱,这个天回去定也不想开火,回去后院折几根胡瓜之类的蘸酱吃,也算是一道菜。
那卖酱的汉子多给了一勺,满当当的一碗,温二妞拿干净的布盖上,放进竹篮子里。
桩子家套好了驴车,两家人来时一起来,走时也一起走,路过卖酱摊子的时候彼此都寒暄了几句,约好明日还一起在这摆摊。
回去的路上,桩子家的驴脚程比大黄牛快些,把温家落在了后头。
但因不急着赶路,温野菜也没驱着大黄牛加速。
牛车晃悠着,终于把后面的三个小的都晃悠困了。
等喻商枝回过头,看到的便是温二妞靠在竹筐上,孔麦芽靠在温二妞的肩头,温三伢则坐在另一边,也倚在自家二姐的身上。
平日里觉得二妞就是个贪玩的疯丫头,但这种时刻,才意识到她还是蛮有当姐姐的样子。
喻商枝拍拍温野菜的肩膀,示意他也朝后看,随后两人无声地笑笑。
回了家后都累得不轻,晚食对付了几口,喂完大旺二旺还有后院的鸡鸭后,时间也已不早了。
喻商枝看着温三伢喝完了药又漱了口,把药渣出门倒掉后,收拾停当再进屋,温野菜已经打好了洗澡水。
两人被热气一蒸都是哈欠连天,头一回什么也没多干地洗完澡,把洗澡水倒了后就匆匆上床。
眼一闭一睁,又是新的一天。
……
第二日早上温三伢没能起来,好在并没有生病,大约只是昨日累着了。
他长这么大还没赶过集,更别提在集市上待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