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抚小少爷道:“这种事也是常有的,当下之计,只能是盼着员外快些恢复,到时不再受行动不便的困扰,心情自然便恢复了。”
钱云礼摇头叹气,显然对此没什么指望。
但来都来了,必然是要带着喻商枝进屋的。
说真的,自从知道自己亲爹外头养小,还差点别人的儿子当自己亲儿子疼,钱云礼就有点不知道该如何与他相处了。
的确不少人的宅院中都有三妻四妾,可那都不是钱府。
他只想要自己亲生母亲,不想要什么小娘,也只认自己同父同母的亲生兄弟姐妹,没工夫搭理什么妾室、外室生的孩子。
进了门后,钱云礼向钱员外问了安,便退到一旁,看起来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钱员外如今口齿不清,也不爱开口问话,两父子一时间竟仿若形同陌路。
喻商枝只得站出来行礼,又示意钱员外伸出手腕,供自己诊脉。
说句实话,钱员外面对喻商枝的情绪是很复杂的。
若不是这个小郎中,怕是自己和儿子就要被人暗害,死都死不明白。
但也是这个小郎中的出现,揭开了那层蒙在他脸上的遮羞布。
如今他的发妻和两个孩子都与自己离了心,大半生意都把持在了夫人手中,这令他觉得自己愈发像一个什么都干不成的废人。
喻商枝并非没察觉到钱员外的态度,但他可以做到视而不见。
作为郎中,面对这种心态的病患,他只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就够了。
好在通过望闻问切可知,钱员外如今的恢复情况在他的预料之中,并无什么变故。
想起进门前钱云礼的“要求”,喻商枝斟酌半晌,在先前的方子上改了几笔,同时想到,还是需借钱夫人之口劝一劝钱员外。
不然若是按照钱员外这会让的脾气,令这中风再来一回,可就不仅仅是半身不遂了。
从房间里出来后,进宝接过了方子,又得了钱云礼的几句附耳叮嘱,随即快步离开。
钱云礼则转过身,朝喻商枝拱手道:“我替我爹给你赔个不是。”
喻商枝笑道:“钱员外既是长辈,又是病患,我怎会介意这些。”
钱云礼一脸愁容,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开口。
这个家一夕之间,已经变成了他不太认识的样子,以至于他偶尔甚至宁愿多看几本账本,多打几次算盘,好把这些烦心事都忘掉。
再次回到侧厅,喻商枝来接温野菜一道离开。
到了才发现温野菜,正和桌子上的一只白色的长毛猫玩得不亦乐乎。
甚至由于太过投入,都没注意到喻商枝他们回来了。
“府上何时养了猫?”
喻商枝记得前几回来时,从没见过这只白猫。
钱云礼见了猫,整个人都精神一振,当即蹲下来张开手,“雪球,过来。”
那大白猫竟听得懂话,当场转过身,弃温野菜而去,绕着钱云礼打转。
钱云礼一把将猫抱在怀里,顺着猫摸,白猫舒服地眯起眼睛,发出阵阵呼噜声。
“这是我前几日从外头捡回来的,大雨天的,它就在路中央坐着,要不是车夫眼尖,怕是就要把它碾死了。”
温野菜意犹未尽,也凑上来看。
“这猫长得真漂亮,还有一对鸳鸯眼。”
钱云礼得意地点点头,看那神情,浑似这猫就是他生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