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岳清脸上变色,也颇感意外,天缺大师问道:“道友说什么不好?”
岳清道:“方才那李元化颇多古怪,我之前一直以为他才是被魔头附体的那个,直到朱文难,想要夺金蝉的身体,我才确定是她,一时掉以轻心,却被李元化给从眼皮子底下溜走。”
申屠红光惊声问道:“难道李师叔他……他也已经遭了磨难?”
岳清道:“十有八九是这样的,只不过他的道行比赵长素还要高深,连我事先用先天神卦推算,都被他瞒了过去,若我猜得不错的话,附在他身上的,应该就是沙神童子。”
众人齐声惊呼:“沙神童子也来了?”
清波上人道:“听说周围三五千里之内,只要一说他的名字就会被他感应得知。”
岳清点头:“不错,我曾经在西昆仑跟他打过交道,我方才又临时推算了一卦,如今天数错乱,毫无章法可寻,乃是一卦‘火山旅’,上面是离卦,下面是艮卦,宿鸟焚巢之局,峨眉派恐怕这次要遭大厄,然而按着实现推算的,来的人不过哈哈老祖、轩辕法王、穿心和尚,血神邓隐、沙神童子、红莲老魔六个绝顶高手,峨眉派这一边已经做了完全的准备,按理说不该如此,我怀疑今日来的魔头,不知这几个。”
申屠宏急道:“既然如此,我们快去告知师父……”
“魔头已经混进峨眉山里了,现在你们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是魔头假扮的,况且峨眉山门正是两仪微尘阵的门户,高手几乎全在那里,又有极乐真人和芬陀大师在,即便沙神童子去了也无济于事,若依我看,他的目标还是凝碧崖,贵派的两仪微尘阵可谓是玄门第一仙阵,要想攻破峨眉唯有直趋凝碧崖,将其崩塌,断了阵法下面的龙脉,再毁掉太清一气神符,此为重中之重,两仪微尘阵若在,魔头们内外隔绝,就不敢任意大开杀戒,两仪微尘阵若是被破,则魔头们可随意进出,横行无忌,除了有数的几个高手之外,全部都要遭劫。”
岳雯道:“依真人之见,那沙神童子已经又绕路往凝碧崖去了?”
岳清未及答话,崖前又飞来一拨人,打头的正是一身紫衣,峨眉派的大小姐齐灵云,左右跟着秦紫玲、余英男、虞舜华,秦寒萼,还有一个浑身火,穿着火红肚兜的火无害。
到了崖前,齐灵云飞身上崖,先向岳清、天缺大师和清波上人三个长辈见礼,然后跟申屠宏和笑和尚等人说:“这里生的时候,掌教真人已经尽知,只是现在抽不开身来,只能让我们去守凝碧崖,以防止魔头毁坏阵眼。”又向岳清三人躬身道,“此事关乎道魔两教气运消长,还请三位前辈摒弃前嫌,放下私怨,移驾凝碧崖斩妖伏魔,以法天道!”
岳清点头:“好。”他也觉察到事情的严重性,虽然以他的身份去人家门派重地颇多不便,但这次是齐灵云代表妙一真人夫妇邀请他,就不一样了。
齐灵云用手一指李洪:“他是父亲九世爱子,时常仗着长辈们的宠爱,调皮胡闹,无法无天,甚至不知轻重,颠倒妄为,也真让父亲头疼,真人替父亲管教,亦是应有之义,但如今咱们要往凝碧崖降魔,还望真人高抬贵手,收了法宝,容他跟我们一起去,以免留在这里,为魔所乘,另外也好令他戴罪立功,等到这场灾难平息,再由父亲好生管教,不知真人意下如何?”
李洪无法无天,闹得不可开交,岳雯都不好管教,林寒入门日短,更不必说,但齐灵云说出这话来可就不一样了,齐漱溟如今在门中挂号的子女共有四人,两个女儿齐灵云和齐霞儿,两个儿子金蝉和李洪。
金蝉前生是齐漱溟和荀兰因的儿子,齐灵云的兄长,名叫齐承基,齐漱溟夫妇俩入山修到之后,只把女儿渡到山中修道,齐承基数次入山哀求父母,都未经允许,只让他在人间为齐家传宗接代,最终活个寿终正寝,高龄而逝。
这一世投生在一家姓李的人家里,齐漱溟不过着人家香火是否断绝,从小就给接引上山修道,却是未复前生凡人的记忆,是个十足的少年,虽说为七矮中的领袖,天资不凡,到底限于年纪,大家只拿他当小孩子看待,众多师兄弟之间虽然看重他,却也不怎么把他的话当回事。
李洪九世修行,前几生因跟邪魔两教结怨太深,互相仇杀业力往复,往往不足二十岁便即夭折,天蒙禅师法力无边,但神通抵不过业力也护不住他,这一生虽然恢复前生法力记忆,但由于过去九世积攒下来的性格习气,虽然加起来年岁比谁都大,但说起来除了最初两三世修成散仙之外,之后俱都未能成年,因此行事既有幼童的稚气,又有少年的叛逆,更带着青年的义气,颇为复杂,
因此,他虽然一回山,便成了名符其实的“峨眉太子”,声势远金蝉,但许多道行深厚的师兄师姐,虽然不乏爱护,但也不会有那种自觉听其号令的敬重。
齐霞儿从小就被优昙大师带走,修习佛法,常常数年才回山省亲一次,甚至还有不少峨眉派的弟子都没见过她,自然也是威望不足。
唯独齐灵云,若论起她跟齐霞儿,一个修道一个修佛,道行法力俱都不相上下,但她常年在山上跟随母亲修道,为人谨慎,思维缜密,向不空谈,谈则必中,整个峨眉派这一代弟子之中,除了金蝉大约前生做过她兄长的缘故,丝毫不惧之外,大多对她都是敬畏有加,甚至就连阮征、岳雯、乃至于性情桀骜的易静都要让她三分,从来不跟她争执。
因此,她来替李洪做主,众人也俱都认可,李洪也很给这位姐姐颜面,大约也是方才陈岩的死对他触动太大,被放下来之后,兀自痴痴怔怔的,揉着手腕蹭到齐灵云面前,心虚地叫声:“姊姊。”心里委屈得不行。
齐灵云看他衣衫破烂,浑身血痕,心里也一软,知道这位小弟从来都是心高气傲得了不得,何时这般狼狈过:“咱们峨眉派弟子,自祖师立下道统之日起,降魔卫道,死生不过南华蝶梦,归于虚无罢了,你若是没有做错,旁人便是辱的你的身,却折不得你的心,你有何用心虚?你若做错的,大道之下,也无可遮掩,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更不必心虚!看看你这副神散气短的样子,可还配做我峨眉弟子?”
李洪泪流满面,哽咽道:“姊姊教训的是,洪儿铭记于心。”
齐灵云道:“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往凝碧崖去去吧!”说完足下一顿,直接驾驭天慧剑,化作一道清亮祥光,长虹贯日一般,向西方破空飞去,秦紫玲、余英男、虞舜华、秦寒萼、火无害、笑和尚、申屠宏,李洪,相继架起剑光飞去。
天缺大师和清波上人道:“咱们也一起走吧。”
岳清心里却有些不舒服,齐灵云虽说礼数周全,但秉承着骨子里那种峨眉派中人的傲气说出来的话还是让他感觉有些刺耳,而且也未再让他和天缺大师等人,虽说抱着殉道的决心,又是那般的杀伐果断,到底让人心气不顺,岳清跟峨眉派本来就是仇敌,互相杀伐百余年,用峨眉中人的话说就是不共戴天的大仇,如今自己上赶着帮忙,还要被人甩脸色,着实让人不爽。
岳雯和林寒也过来相让,岳清道:“我那小徒弟去跟余娲门下斗剑,这么长时间还未回来我实在有些不放心,还有那小徒孙落在红莲老魔手里,虽说不会有什么大碍,到底还怕万一。”他跟岳雯说,“其实本来我去凝碧崖坐镇,只不过我毕竟是外人,去你们的禁地未免瓜田李下,因此才事先推算魔头的路数,在这里等候,哪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赵长素虽然被我收了,却仍然让沙神童子跑掉,而且魔道诡异,我怀疑除了六大巨擘之外,还有其他的妖邪混了进来,我也要往前面去亲眼看一看,凝碧崖是白眉禅师昔年清修之所,必有佛门阵法守护,再加上峨眉派的两代经营,不会就那么被魔头毁掉的,你们且先过去,我随后便到。”
他这么说了,别人也不能再劝,天缺大师仍然抱着满口胡话的金蝉,和清波上人带着各自的弟子,加上岳雯和林寒,纷纷赶奔凝碧崖而去。
这些人走后,岳清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九宫崖上孑然孤立,任山风吹得道衣猎猎作响,他忽然开口道:“赤尸道友,你在一旁埋伏了那么长时间,可是有话要跟我说啊?”
就在不远处,红光一闪,现出一个身材欣长,浑身红袍玉带的中年人,正是赤尸神君:“岳道友,好久不见,为兄甚是想念!”
岳清笑着跟他寒暄几句,然后说道:“道友有什么话尽管直说吧,我还要去找小徒弟。”
赤尸神君用手向周围一指:“这峨眉山上经过三代人经营,可以说到处都是宝贝,既有长眉老儿当年攒下来的飞剑、法宝,还有各种珍奇灵药,成型的芝仙、人参、何乌、毒龙草遍野都是,咱们都是峨眉派的仇人,不如一起将峨眉灭了,你我两家共同瓜分这些宝贝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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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大家的怨念,我把结构调整了下,很多伏笔都提前拿了出来。再说一句,这次背后的主谋是铁城山老魔和西海老魔查双影,他们不一定会出手,但邪魔两教这么多老家伙,也只有他俩能够聚集起来,并且通力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