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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明初还说了许多,可赵锦绣却已经听不到了,满脑子都是明初的那一句“母子俩身无旁物,又是一病一幼,过了好几年的清贫日子,如今才好些”,那个时候的林斯言应该很无助吧,刚刚失去了自己的父亲,又被自己的舅舅卷走了所有的钱财,母亲身体又弱,也不知道他那会是怎么扛过来的。
明初说完后也是一阵沉默,“那位林公子当真是有些不容易。”倒也能明白他为何总是冷着一张脸,不好亲近了。
被至亲之人如此伤害,又怎么可能跟个没事人一样?
“他那会要是拿着玉佩来找您,想必也不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明初叹了口气。
瑞王虽然是皇亲国戚,可没有实权,碰到他们家一向是伏小做低的,若是当年林家找上门,国公爷和老太爷肯定不会坐视不管,那么那位林大人也就不会进大牢,更不会突然离世,那位林公子自然也不会受那些苦难。
“他那会也才几岁,出了那样的事,只怕都没反应过来。”
赵锦绣低声说,想到那位林夫人的身体,她又叮嘱一句,“回头那位林夫人问起,你不要说起小时候的事,只说那位林公子曾经帮过我就是。”
她自然不是担心那位林夫人贪这份恩。
她肯贪,她求之不得。
她只是担心那位林夫人若知晓当初能有机会救自己的夫君,却不幸错过,会生林斯言的气,这世上的人大多如此,若从未拥有过,没有也就没有,可若是知晓曾有那么一个机会却不小心错过,只怕一辈子都会耿耿于怀。
她不希望他们母子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日子被她打破。
明初点头,“奴婢省得。”
因为先前那一场对话,马车里的气氛莫名变得低迷了许多,又过了一会,马车停在昨日那户民宅前,赵锦绣才敛下面上的阴霾,换作平日的模样,她由明初扶着走下马车,林家的大门跟其他人家一样敞开着,院子里倒是没人,赵锦绣不大好直接冒昧进去,就让明初先进去看看。
“林夫人,林公子,你们在吗?”
“来了!”
没一会就有人从一间小屋出来了,是冯氏,她穿着一身蓝色布衫,腰间系着一块围布,头发用一根老旧的银簪盘成一个团缀在脑后。
昨日不知道她是林斯言的母亲,她虽与人交谈,但也没怎么认真的观察人,如今因为那层关系,她倒是认认真真把人端详了一遍,妇人的年纪应该还不算大,可容颜却已经变得苍老,头发半白,眼角也早已经长起了皱纹,唇角大概是因为早些年的苦难一直向下抿着,看着便有些苦相。
冯氏先前在里头洗碗,这会双手擦着围布走了出来,看到站在院子里的明初和站在门外的赵锦绣,一愣,反应过来倒是立刻迎了过来,“姑娘怎么来了?”
赵锦绣怕她走太快摔倒,忙让明初扶了一把,自己也走进院子扶住她另一只胳膊,她昨日对冯氏只有晚辈对长辈的尊重,如今因为那一层关系,便又少了几分端庄持重多了几分亲切。
“您昨儿不还让我来家里玩吗?”她玩笑一句,见冯氏一愣,眼睛弯成月牙状,笑道:“是来看看您。”又试探性问道,“林公子都和您说了吗?”
“说了说了。”
“他说小时候帮过你,玉佩应该是那个时候落在你那的,也是缘分,没想到你们能在雍州再碰到。”冯氏说着也有些感慨,她想去握赵锦绣的手,又怕自己的手太过粗糙刮伤她细腻的肌肤。
赵锦绣察觉了,倒是一点都不嫌弃的反握住她的手,柔声说,“是有缘,林公子帮过我好几回,我也没想到我们这么早就见过了。”她说着往四周看了一眼,小声问,“林公子不在吗?”
她特地这么早出门,就是想亲自把帖子交到林斯言的手里。
冯氏听她说起林斯言,笑容更深,“阿言啊,他出门了。”
还真是……
赵锦绣有些失落,“东山书院这么早就要上课吗?”以前谢池南在家里,起码再过两刻钟才会出门。
冯氏摇头,“今日书院休假,阿言没去书院。”见少女目光诧异的看过来,她笑着补充道,“阿言平日除了去书院上课,空闲的时候就会去私塾帮老先生教书,他今日是去给孩子们上课了。”
“这个点……”
她想了想,“应该已经在私塾了。”
没想到林斯言竟然还教书,赵锦绣有些惊讶。
“姑娘是找阿言有事吗?要是有事的话,我带你过去找他。”
赵锦绣的确有事,却也不急在一时,这会过去找人难免打扰他上课,她想了想还是说道:“不用了,不过婶婶若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坐在这等他吗?”
“当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