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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瞳:“……你只要记住,这次的罪名是‘过失致人死亡罪’,而不是正当防卫。为了大局着想,田芳必须为整件事买单。”
王翀:“那田芳的妹妹那里……”
杜瞳:“都安排好了,她不会乱说话,如果你需要她出庭作证,我也可以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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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到这里被徐烁切断了,他没有播杜瞳转移视频的那段。
可即便是这三言两语的对谈,也足以撼动田芳,田芳脸色瞬间白如纸,连呼吸都忘了,只能直挺挺的坐在那儿。
直到徐烁低声问她:“你和你的妹妹就要在法庭上重聚了,你觉得开心么?”
田芳一个字都接不上来,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徐烁假设的场景,就只剩下恐惧。
徐烁扯了扯唇角,却是冷笑:“你妹妹田恬还没有成年,她的人生可以说是刚刚开始,但她在这几个月内经历过什么,那些事会给她以后的人生造成多大的阴影,你心里应该有数。”
田芳一愣,下意识看向徐烁,身体抖动的比刚才更厉害:“你……你都知道什么……”
徐烁:“你想,如果田恬成为证人,她势必要面临检方的盘问,法庭上有那么多人,她一个未成年的女孩要在一群成年人的围观下描述自己人生里最不堪的一段经历。虽然她这样做,将会给你的行为找到一个合理的而且非常不得以的理由,向所有人证实,你作为她的姐姐,在得知亲生妹妹遭到连启运的禽兽行为之后,出于愤怒而痛下杀手,明知道死者有先天性心脏病,还在短时间内和他频繁发生关系,甚至还让死者服药助兴。可站在人情角度上,你或许值得同情,死者也的确猪狗不如,也许审判长会对你轻判或是量刑呢?”
田芳已经面无血色,眼泪也夺眶而出,她颤抖着声音说:“我不会让我妹妹出庭的!”
徐烁点了点头:“你这么做是出于对她的保护,很好。可是这样一来你就少了一张同情票。你知不知道连启运的妻子和父母对这件事有多激动,他们还多次在媒体面前痛斥你的恶行。我猜你一定在警方盘问口供的时候,解释自己身上的伤都是出于你和连启运的独特癖好。这就等于直接隐瞒了你的苦衷和真实动机,你说审判长看到这样的口供会怎么看你?根据这样的犯罪情节、主观恶性以及连启运家属的不谅解,法院是绝对有理由限制减刑的。也就是说,王翀这场官司会打得很辛苦,你获得轻判的可能性也几乎为零。”
徐烁话落,探监室里沉默许久。
田芳低着头,闭着眼,努力消化着徐烁的话。
大家都是学法的,徐烁说的事她心里很清楚,可是她毕竟是当局者迷,加上王翀和事务所那边都一再保证可以帮她获得轻判,最多坐三年牢也就出来了。
可是王翀却只字不提田恬的事,田芳根本不知道获得轻判的代价是田恬的一生,直到徐烁当着她的面戳破所有窗户纸。
徐烁没有打断田芳的“沉默”,他知道这件事换做任何一个人,都需要一段时间的消化和思考,毕竟他对田芳来说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人,他们之间没有信任基础,田芳凭什么相信她呢?
事实上,这个问题小川也问过他,徐烁只是笑道:“我不需要让田芳在短时间内相信我,我只需要摧垮她和王翀之间薄弱的‘信任链条’。”
田芳对王翀本来就有怨言,站在人性的角度考虑,王翀突然受理她的案子,还对她关怀备至,田芳一定会从本能上怀疑王翀的动机。只要田芳对王翀的工作不认可,她就随时可以解除和王翀的辩护协议,就算不解除,她也可以再聘请一位律师。
所谓攻心为上,徐烁就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默默观察着田芳的情绪起伏和肢体语言,也多亏了顾瑶冷言冷语的给他上的那几课,这一刻他基本可以确定田芳内心的堡垒已经完全崩塌,就算她今天不在委托书上签字,等到明天开庭后,她也一定会改变主意。
果不其然,片刻后田芳抬起头,她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声音沙哑的问:“就算王翀的辩护令我不满意,我需要换律师也不一定会选你。你总要跟我证明自己的本事,凭什么你能赢过王翀……她在昭阳的刑辩胜诉记录是数一数二的。”
徐烁轻哼一声,带着一点不屑说:“王翀那些胜诉记录和你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那些人可以逃过牢狱之灾,你就觉得自己也可以?”
田芳词穷了。
徐烁继续道:“我现在能告诉你的就是,我会为你进行无罪辩护,而且不需要你妹妹田恬上庭。不过我也知道,你不会轻易相信我,一来我和你是陌生人,二来一般律师都不愿意接受刑辩案件,不仅收费低、取证难,而且风险高。要是我输了,你就得去坐牢,而且一定会比王翀能比你争取到的刑期要长。现在有两个选择摆在你面前——一种是王翀帮你争取的‘过失致人死亡罪’,坐牢三年到五年,只要你选择她就要准备早牢里度过这几年,还要让你妹妹出庭作证,这意味着你将没有机会陪她到成年,未来的三到五年里社会舆论不会放过田恬,媒体记者会没完没了的挖掘她身上的故事,外界的指指点点她一个未成年少女要独自面对,不仅要休学还要接受心理治疗。另外一种就是你选择我,这对你来说是一种赌博,一局定输赢,赢了你就可以和田恬团聚,输了你可能要多做几年牢,但是最低限度田恬不用在这个年纪就承受舆论的压力。”
说到这里,徐烁又看了眼手机,探监时间差不多了,他也没打算多废话,直接站起身,将委托书收起来。
田芳的脑子里正在进行天人交战,见到徐烁起身不禁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