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无处躲藏,姨母疾步绕过屏风,便即扑到皇帝的床榻前,哀嚎道:“圣人,圣人——”
陶奉御正在下针,叫她唬了一跳,差点没把针插歪。
贤妃伏在床前痛哭了片刻,尉迟越捏了捏眉心道;“母妃保重身体,陶奉御定会竭力施救。”
贤妃抬起泪眼,注意到床边的何九娘,顿时新仇旧恨一起发作,便即向她扑去。
何婉蕙吓得往后一仰,便被姨母摁在地上掐住了脖子,口中喊道:“我掐死你这狐魅!都是你作怪,把圣人得魂给勾走了!”
性命攸关的时刻,何婉蕙也顾不上好不好看了,一边伸手抓郭贤妃的脸,一边用力蹬贤妃的肚子。
尉迟越无可奈何,揉了揉额角,示意宫人去拉架。
郭贤妃罹患心疾,虽然气势凶猛,但难以为继,不等宫人将两人分开,她忽然两眼一翻,昏厥了过去。
宫人们手忙脚乱将她抬到床边榻上,便有医官上前诊治。
何婉蕙捂着脖子哭个不住,屏风里乱成了一锅粥。
许是动静太大,许是陶奉御妙手回春,一直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皇帝喉咙里忽然发出“嗬嗬”的声响,片刻后,他睁开了眼睛。
何婉蕙抽噎了一声,忙上前握住他的一只手:“圣人总算醒了,吓死阿蕙了……”
皇帝却转动了一下眼珠,看见何婉蕙,目光中露出柔情,可身体仍旧一动不动。
尉迟越看了眼何婉蕙。
何婉蕙对上他冰冷的目光,吓得松开了皇帝的手,退到一边。
尉迟越上前一步道:“阿耶,能听见儿子说话么?”
皇帝想点头,但身体却不听使唤。
尉迟越看向陶奉御。
陶奉御脸色微变,探身过去,对皇帝道:“圣人可否动一动手?”
两人都盯着皇帝放在衾被上的双手,半晌,那双手却一动不动,连手指头都不曾挪一下。
陶奉御又道:“圣人可否试着摇摇头?”
皇帝还是不动弹。
陶奉御掖掖脑门上的汗:“圣人浑身上下都不能动弹?若是老仆说的不错,有劳圣人眨两下眼。”
皇帝果然眨动了两下眼睛。
陶奉御叹了口气,对尉迟越道:“启禀太子殿下,圣人体中风邪,颇为严重,恐怕瘫痪不用。老仆只能试着行针几日,有无效验只能听天由命了。”
话音甫落,忽听外面有黄门尖声尖气地喊道:“皇后娘娘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