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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第1页)

洪钧服孝期满,那一年,即1889年的正月十四,洪钧把赛金花迎娶进门,正儿八经地举办了热热闹闹的婚礼。那时赛金花还不到15岁,洪钧整整50岁,老牛吃嫩草,自然让洪钧得意,却也让好多人嫉妒得牙根儿疼。如果当时人们能够未卜先知赛金花日后在八大胡同跟德军元帅瓦德西风光一时,闹得在全中国乃至世界都声名了得,该会更加后悔让偶然回到乡里的洪状元摘取了仙桃。他母亲怎么这么会挑时候死呢?如果他母亲不死,洪状元不就不回故里,那水灵灵而且日后卖个大价钱的仙桃,不就有可能落在自己的头上了吗?

关于婚礼,赛金花自己说:“婚礼很庄重,坐的是绿呢大轿,前面打着红色状元纱灯,仪仗甚多,好不气派。”这是赛金花自传中写实的地方,可信度很高。可以看出洪钧确实喜欢赛金花,方才舍得破费;也可以看出那时官员的气派,兜里银子多(也包括拍马奉迎送红包的多),足可以让他纳妾之时风光潇洒一回。

吃状元饭的赛金花和状元洪钧关系(3)

洪钧家中有两房太太,大太太出身南京,二太太出身扬州;有一个儿子,为大太太所生,少奶奶是京城高官陆润庠之女。可以说一家上上下下都是出身名门望族的有头有脸人物。迎娶进门的却是一名妓女,一个苏州城里开当铺的后代。赛金花暂时还不会明白,眼前披红挂绿背后掩藏着的漩涡,波澜不惊中暗含的杀机。

好日子不禁过,五年过后,洪钧一命呜呼之时,厄运立刻就显出了征兆,赛金花被赶出家门。送灵船(洪钧的遗体棺椁是装船走大运河回苏州老家的)刚刚到苏州,只是停靠在接官亭处,还没有到家门,赛金花就已经被迫知趣地离船而奔上海。在上海生下了洪钧的遗腹子,仅仅活了十一个月便夭折。洪钧留给赛金花的五万块钱,分文也没有落在她的手里,而被洪钧家人(其族弟洪銮)私自独吞而“密”下。日后在赛金花从天津到北京刑部街后开设她的“金花班”,因“口袋底事件”而被驱逐,以及再后来她因虐待妓女而入狱后又被勒令遣送老家的一系列噩梦中,她做梦都想不到其中也有洪钧儿媳的父亲陆润庠的“功劳”。陆润庠是当时的左都御史、工部尚书,当朝一品,且又是后来溥仪的老师,说话的分量自然了得。没有他在朝廷的说项,赛金花的命运也不至于此,陆润庠从心里看不起她这样一个妓女,更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和这样一个妓女有任何关系,方才一次次对她赶尽杀绝。

但是,在新婚之时,赛金花光顾着在兴奋的浪潮中沉浸不已,一时还看不到风平浪静过后的惊涛拍岸。那一年四月,洪钧带着她进京了。那一年五月,洪钧被朝廷任命为出使欧洲四国钦差大臣,也就是驻外大使,她就跟着洪钧一起去了欧洲。好日子一个紧跟着一个,如芝麻开花节节高。洪钧没有带大太太去,也没有带二太太去,而是带了自己去,这自然让她受宠若惊,兴奋不已。当年苏东坡离家赴任南方各州去当官,不也没有带大太太去,而是带着王朝云去的吗?虽然,她和王朝云都曾是妓女,也都是妾,却都是夫君的知音啊,苏东坡还曾经为王朝云作《西江月》词一阕,将王朝云比作心中的梅花。而且,苏东坡那时是一路被贬,而洪钧却是一路高升,自己不是前程似锦,又能够是什么呢?一时高兴还高兴不过来呢,她怎么能够想得到日后的波诡云谲呢?

随洪钧出使欧洲,是赛金花最为风光的经历,也是她日后坐镇八大胡同的资本和身价。有这样一个细节,常被研究赛金花的专家更为时人所忽略。赛金花在德国时候为洪钧生下一个女儿(有说洪钧性无能,此女为赛金花和仆人所生,我以为是演义,不可信),因为是在德国所生,赛金花便随口给孩子取名叫德倌。洪钧怎么说也是清末的一个大学问家,以后也曾经卓有成效地研究过元史,竟然没有仔细揣摩,便也同意叫德倌。当时一定是这样的一种情景,赛金花抱着孩子正得意呢,望着孩子,然后望望洪钧说:就管孩子叫德倌吧。洪钧也正望着孩子喜上眉梢,他老年得女,而且,他虽有一个儿子,却一直没有女儿,如今儿女双全两朵花,心里喜兴,正是智商最低的时候,便想也没想就点头答应:好!好!就叫德倌!他那时哪里想到,赛金花和他相识时是“清倌”啊。“清倌”与“德倌”的一字之差,却那样的紧密相连。一个人的经历,注定着一个人的思维方式,即使环境早早变化了,你已经被嫁接并仔细修剪成了另外一株树的模样了,但在不经意之中,你还是会从自己的枝叶之间洒下一些以往的影子,虽然影子里摇曳的是今天的枝叶,那魂儿却还是顽固地显露出来了。

只有赛金花才会把自己生下的女儿叫德倌。清倌,是她抛洒不掉的影子,一直悄悄地跟随着,才会让她日后重操旧业,走马章台。

命中注定运气不济,德倌十九岁那一年,就病逝了。赛金花的两个孩子,都早夭。按照民间的说法,是因为母亲的命太硬,压折了孩子的命。有一位老太太谈起赛金花和她两个孩子的时候,对我说:这就像雪下得太大,就生生地把树枝子压折了一样。也许这样的说法有些宿命,但我想,在这样阴影中长大的孩子,就连名字都难以逃脱母亲身世的孩子,即使长大成人了,命运又会是如何呢?我曾经见过和赛金花一样的妓女的后代,他们的母亲比赛金花的年龄小,活到了新中国成立以后,他们的命运又是如何呢?在下面的章节里,我会讲述他们的命运。当他们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时,我真有这样的想法,他们还真不如像德倌一样早早死去呢,省得受人世间那么多的活罪。

赛金花和瓦德西风流传奇这样诞生(1)

对赛金花和洪钧的关系,一般人们感兴趣的,只是一个高官富绅和一个平民妓女的关系,远远赶不上人们对于她和德军元帅瓦德西关系的关心程度。这在所有有关赛金花的传记与传奇中,都是回避不了的一段。

这很符合人们的好奇心,是好奇心才让人类得以发展的,没有对兽皮的好奇,人类不会取兽皮做衣遮羞取暖;没有对鸟的好奇,人类也不会发明出飞机和鸟一样在蓝天上飞翔。同时,这也很符合人们在平淡生活中想象和创造传奇的愿望,这样一场跨国之恋,从来都是很多中国人所渴望的,除了一些从骨子里崇洋媚外的心理之外,更多人是愿意看到世俗之中平凡人物和不凡人物的瓜葛,而且由这样的瓜葛拔出萝卜带出泥,诞生出意想不到的奇迹。于是,一个妓女,有了意外在欧洲生活几年的经历,一下子又意外地在战火纷飞之中和德军元帅瓜葛在了一起,他们两人之间怎么能够平平淡淡总是真呢?他们两人之间没有点儿故事发生,怎么能够让人甘心和相信呢?人们心里涌动着的想象,给自己注入了兴奋剂,思想便自然亢奋地奔涌到了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方面,让他们两人跟着一起亢奋。于是,由一个妓女领衔主演、由外国的大牌明星作为配角的中外合资大戏,在老北京城中就要开演了。

在清末国土被外国人入侵、被义和团燃烧的纷乱时代背景中,由于主角不再是慈禧太后和她的众大臣众太监们,而是为一位妓女所取代,一切的战争、政治、道德,都像进了涮羊肉的火锅里涮过一样,变了味道,嚼在嘴里都情色化了。由于有了这样一位妓女举足轻重地出场,这场战乱在某种程度上不仅消解了火药味,同时也消解了社会意义上的庄严肃穆感。风花雪月和国家大事,迅速粘连在一起,融合在一起;私人空间和公共空间,也被迅速地搅和成一团浑水,然后沉淀下来的是特定而别样的情色空间。这种战争、政治和道德情色化的过程,是平民百姓内心潜在的渴望,是对以往只是朝廷关注和解决的国家大事的再设计。在赛金花和瓦德西所有被演绎的传奇中,折射出的大众文化与心理,是非常有意思的,值得人们玩味和探讨。

在民间,关于赛金花和瓦德西的关系,有多种说法,大多是演义,而且是从过去言情话本故事或现代影视模式中来的。比如,有说是赛金花随洪钧出使欧洲时,在德国一次舞会上和瓦德西相识,一见钟情,当晚一曲共舞后,便在舞厅外花园的月色之中相拥亲吻,然后情不自禁地宽衣解带,行鱼水之欢。也有说是在德国一次踏青郊游中,赛金花所乘马车的马突然惊奔,一位年轻的德国军官飞奔而来,冒死拦住惊马,让赛金花得以脱险。这位年轻勇敢的军官便是瓦德西。这两则传说,都有些好莱坞电影中常见的情景,前者为才子佳人版,后者为英雄救美版。

如果按照曾朴《孽海花》里的描述,赛金花与瓦德西的相识,完全出于赛金花的精心设计。赛金花在和仆人勾搭一起合唱《十八摸》时,楼下围观听者甚多,其中一位年轻貌美的德国少年让赛金花心动,她故意将头上戴着的一对价值千金的白金底儿八宝攒珠钻石的莲蓬簪子,抛到楼下,就落在美少年的脚下。这位少年便是瓦德西。这便是《孽海花》中的“紫龙放娇遗楚佩,赤龙狂舞过蛮楼”。不过,怎么看,怎么有些像是翻版自《金瓶梅》中潘金莲楼上抛叉竿砸到了西门庆的头。

第二天,瓦德西来访,投桃报李,先递上一张金边白底的名刺(即名片),紧接着递上一个宝石盒,盒子是赤金底儿,四面嵌满猫儿眼、祖母绿、七星线的宝石;盖子上雕刻着一个挎刀的将军,骑着高头大马,英武飒爽;盖子下有一个金星钮的活机,一动就能够自动打开,打开后,可以看见盒子里放着一枚五克拉重的钻石戒指,“似天上的晓星般大”。

这样细致而冗长的铺垫,让两位人物正式出场了,不知赛金花看到曾朴这一段描写,会作何等感想。那一枚五克拉重的钻石戒指,成为了意念里的一种信物,和传说中的一个重要细节,在日后北京的重逢中,会起到什么样画龙点睛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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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金花和瓦德西风流传奇这样诞生(2)

按照曾朴的描写,洪钧任期满时,赛金花就要随夫君一起离开柏林归国,恰巧瓦德西也任期已满离开了柏林,阴差阳错,分别之际,两人竟然未得相见,赛金花只看见瓦德西留下的一封告别信笺,上面写着我们中国的文言:“海涛万里,相思百年”。可谓是:分手脱相赠,平生一片心。为他们日后在北京的仪銮殿上鸳梦重温,做好了充足而浓重甚至是合情合理的铺垫。

赛金花死后,她和瓦德西的关系历来争议不休,主要围绕两点疑问:一是赛金花和瓦德西到底在德国认不认识;二是赛金花和瓦德西在北京到底有没有过接触,比如齐如山先生就持赛金花根本不认识瓦德西一说,并斩钉截铁地认为“绝对不会”。第一点,实质上是对民间传说包括曾朴小说的质疑,第二点,则是彻底对赛金花传奇的否定,试想,如果在北京赛金花根本和瓦德西没有过接触,所有演绎出来的在北京城战火纷飞中一场妓女救驾的故事,都成为了子虚乌有,赛金花这个人物也就失去了价值,和八大胡同任何一个平凡的妓女,没有什么两样。

事实上,我国学者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曾经在德国发现瓦德西卫兵的日记,在这本日记中查到了瓦德西与赛金花在北京城交往的记述。这样,关于第二点的争议,便不攻自破。在赛金花自传中关于她和瓦德西的交往,也都是比较真实可靠的。关键是,赛金花和瓦德西在德国是否曾经相识,而在北京赛金花救驾,是否动用了妓女的本色,以自己的肉体在床笫之间完成了经邦纬国之大业?

在赛金花的自传中,专门有“在欧洲”一章,谈及她和瓦德西的关系,赛金花叙述得很简单,面对坊间流传甚广的她和瓦德西相识于舞会的说法,她只是这样为自己辩解:“有人说,我在欧洲常常到各跳舞场里去,那是一派胡言。要想一想,我是个缠脚女子,走动起来如何不方便,而且我在欧洲就连洋装也没有穿过,叫我怎么跳得起来?休说到跳舞场,便是使馆里遇到请客,按照外国的规矩,钦差夫人应该出来奉陪的,可是我只是出来打个招呼,同他们握握手,就退回去。”

我觉得赛金花说的是可靠的。虽然在欧洲,她曾经有过得到俾斯麦首相、德国国王和皇后接见并合影留念的荣光,但大多数时间里,她只是在使馆里消磨时光,有一个丫鬟,帮她梳头打扮,然后就是陪她说话和玩儿,并没有那么多施展她交际花才能的机会和场合。即使是洪大使要在家中设宴请客,大多时间她也只是在厨房里帮忙而已。但是,赛金花随洪钧出使欧洲德、俄、奥、荷四国,确实是在德国住的时间最长,她也确实在德国学会了一口流利的德语,这便给后人留下了编派她和瓦德西在柏林一见钟情的余地,让她有口难辩,也让传说不胫而走,越传越说越像是真的。

关于赛金花和瓦德西相识经过,也有人认同赛金花自己所说的,在德国她根本不认识瓦德西。只是关于在北京她怎么和瓦德西相识,有这样一说:当时赛金花在八大胡同名声很大,又有过出使欧洲的不凡经历,便有汉奸将赛金花进贡一般献给德军统帅瓦德西,供他享用。这种说法,在我看来,有些猥琐,赛金花在那段历史中的作用,完全变成了一种礼品和肉欲简单的转换。赛金花曾经舌战瓦德西和克林德夫人的经历,完全被瓦德西在仪銮殿上抚摸赛金花裸露的玉体和过去的传奇所取代。一场政治与战争的较量,关于北京城安危保护的严肃,彻底被风花雪月所淹没。

没错,赛金花在八大胡同时非常有名,自从离开洪家,在上海挂牌重操旧业之后,辗转天津北京,她确实因过去和洪钧的关系以及出使欧洲的经历,而使自己的生意锦上添花,一路高歌猛进。她也正是在那时候得到了朝廷里不少高官的追捧。她就是在上海结识了名重一时的李鸿章和盛宣怀,在北京成为庆王府、庄王府的常客,和浙江江西两院巡抚德晓峰、内务部户部尚书杨立山打得火热。杨立山出手大方阔绰,一次就能够送她银子一千两,而她从天津到北京开业,也是得益于杨德两位大人的鼎力支持。就如同那个时代的戏子有人来捧一样,妓女一样需要这样的追捧,才能够扎根立足,水涨船高。难怪在《九尾龟》里,说起赛金花时,作者藉书中人物借题发挥:“大约现在的嫖界,就是今日的官场,第一要讲究资格,第二就是讲究应酬,那‘色艺’两字竟然可以不讲了。”对于赛金花,资格与应酬,这两条她都具备了,而且,她的色艺也还在,那一年,她才26岁。她当然应该一路顺风顺水,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

赛金花和瓦德西风流传奇这样诞生(3)

按照赛金花自己的描述,那时候:“我在京里这么一住,时间不久,又经诸位挚友好一通吹嘘,几乎没有不知道‘赛金花’的了。每天店门前的车轿,总是拥挤不堪,把走的路都快要塞满了。有些官职大的老爷们,觉得这样来去太不方便,便邀请我去他们府里,这一来,我越发忙了,夜间在家里陪客,一直闹到半夜,白天还要到各府里去应酬,像庆王府里我都常去的,尤其是庄王府,只有我一人能去,旁的妓女皆不许进入。”

那确实是她的辉煌鼎盛时期。如果八国联军没有打进北京城,她一定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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