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的劝导下,齐翠的火气终于消减了许多,便气鼓鼓地去厨房准备午饭。
龚虎往烟锅里塞了些烟叶,正打算点上时,恰好看到女儿龚晓蕊撇过来一眼,就嘿嘿讪笑着端着烟袋起身往外面走去。
龚晓蕊抿嘴笑了笑,本想去厨房帮母亲做饭,结果刚进去就被轰了出来。
她哭笑不得地回到客厅里,摸着刁平的脑门儿道:“平娃,你老家是哪里人呀?在这里住多久了?”
龚晓磊也面露诧异之色,看向那个长得鬼精鬼精的小兄弟。
“姐姐,哥哥,我是南疆人,和师父一起来的。”刁平脸上露出些许尴尬的笑容——他知道自己是外来户,和师父一起住到别人家里,本来就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平时和龚虎、齐翠在一起时间久了还能习惯,可是家里突然添加了这么两个年轻的哥哥姐姐,而且刚才齐翠为了他们大雷霆,让刁平一时间有些惶恐不安。
正在厨房做饭的齐翠忽然探出头来,板着脸说道:“你们俩别吓着平娃,有个当哥哥姐姐的样!”
“哎,知道了。”龚晓蕊吐吐舌头,看向许万。
许万就笑着慢慢给二人讲述起了刁平的来历——当然他知道的并不清楚,只是简单地说了是王启民从南疆省带回来的一个孤儿,而王启民和龚虎是故交,考虑到王启民一个老头儿照顾不好刁平,就干脆让这一老一少先住到了这里。
孤儿总是能引起他人的同情心,所以龚晓蕊和龚晓磊看向刁平的眼神中,就充满了心疼和怜悯。
只不过,他们还是有些疑惑王启民又是谁?
既然是父亲的故交,为什么他们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
当然了,他们知道父亲是一名术士,所以这类问题倒也不会着急去刨根究底。两人转而开始询问最为好奇的事情——家里条件怎么突然转好,住到了豪奢的别墅里。
从上初中开始,龚晓蕊和龚晓磊就被安排去了平阳市读书,平时很少回家。先是因为家里条件太差不方便居住,其次是父母亲也不让他们经常在家里居住,原因嘛,说是父亲龚虎那个倒霉蛋,总会给家里人招来灾祸,而且三天两头动不动就卧病在床,委实不适宜两个孩子居住。所以,即便是周末和寒暑假期里,姐弟二人也只能在父亲龚虎的三个徒弟,还有父亲在金州县城那个瞎子朋友家里,轮换着居住,过着寄人篱下的尴尬生活,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回来住几天。
今年有所不同,还没放寒假呢,父母亲就主动打电话,让他们放了寒假就早早地回家来住着。
现在看情况,家里条件确实好多了。
与以前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刚才回到家里之后,困惑不已的龚晓蕊和龚晓磊,还没来得及询问这些到底都是怎么回事呢,父亲就拽着许万跑了出去,然后姐弟二人又被母亲齐翠缠住询问,接下来齐翠又虎威大作一番……所以直到现在,才终于得空清静下来。
听完许万大致的讲述,龚晓蕊和龚晓磊才恍然大悟,兴奋不已起来。
他们小时候,一直生活在父亲是一个神棍的阴影里,经常被知情的同学朋友们讥讽嘲笑,于是很多时候,他们甚至还暗暗地愤恨,为什么父亲要做一个神棍……
后来慢慢长大的姐弟二人,知道了父亲并不是神棍,而是名副其实的术士,并亲眼见识过父亲神秘莫测的术法后,才终于有所释怀,并暗暗地为自己拥有这样一位父亲而感到骄傲,但还是有些无奈的憋闷感——既然父亲是神秘强大的术士,为什么要甘愿背负那种贬义的卑贱骂名,而且还不让儿女们出去以此张扬炫耀,反而让他们和父母一起承受外人的误解和冷眼嘲讽?
如今,一直被人瞧不起鄙夷地说成是神棍的父亲,终于大显身手了!
一出手,就赚到了大笔的财富,还有一幢别墅!
难怪夏初时节,父亲会突然托人给他们姐弟二人每人汇款五万元,让身为学生的他们,从贫困生忽然就成了同学们中间的爆户。
那种感觉……
别提有多美了!
龚晓蕊忽而又想起了什么,急忙问道:“万哥,那个苏淳风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爹一听到他的名字,就急乎乎地要去找他?”
许万苦笑道:“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那小子是术士?”龚晓磊问道。
“好像,是吧?”许万有些不确定地说道——他想到了凌晨三点多在火车站,那一阵强大的术法气息波动,想到了师父和王启民之前在车里的谈话,还有夏天去杨家镇那次回来时,在半路上师父对苏淳风格外关注的态度。
龚晓磊撇嘴道:“我以前也想学术法,可我爹就是不教,唉。”
“是咱娘不让教。”龚晓蕊笑道。
“咱爹压根儿就没打算教,有一次我偷看他修行,还被他打了一顿呢。”
……
室外的小院里,因为今天儿女们回家,所以专门穿上一身干净衣服的龚虎,却是邋遢成性地直接坐在了屋门口的台阶上,即不嫌脏也不嫌凉,吧哒吧哒地抽着烟。
他愁,现在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