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可好,她在给章熙当继母这条道上是越跑越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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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熙醒来时,身体已经恢复正常。那药虽霸道,去得也快。
此时他躺着床上,后脑隐隐作痛。感到额上覆着什么,他睁开眼,取下来看。
是块绣着西府海棠的帕子,帕子的主人,正一脸欣喜地看着他。
“大公子,你醒了!”
对上桑落那双纯粹明亮的眼睛,不知为何,面对千军万马尚镇定自若的章熙,一时竟有些慌张,忙又将眼睛闭上。
“嗯,”他淡淡应声。
可闭上眼睛,那双盈盈水眸却更加清晰直白地呈现在眼前,呵气如兰,体香近媚……脑海中挥之不去的,还有少女唇上那抹淡淡咬痕。
身上药效仿佛还没有散尽。
一股清幽冷香由远及近,紧接着一只绵软娇嫩的手覆上他的额头。
“大公子,可是又难受了?”
又是这样软糯多情的声音,就连最平常不过的“大公子”三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都多了几分粘腻。
且她语带焦急,对他的在意关切更是溢于言表。
罢了,他们如今已有了肌肤之亲,他便不计较上次之事,再给她一次机会。
章熙稳住心神,拨开她垂落在耳畔的发丝。
“你——”
他素来果决,此刻竟有些尴尬,话也慢了三分。
桑落却已兀自笑开,“大公子平日里最是威风凛凛,哪知生病就像个孩子,还要人抱,沂儿五岁后生病都不再让人抱了。”
章熙一怔,等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不禁恼羞成怒,可看她眼神澄澈,又有些不可思议。
“我方才那样……对你,是因为病了?”
“不是吗?”桑落面露疑惑,“幼时我病了,母亲便将我抱在怀中,还会亲亲我,说这样就不难受了。大公子,你如今可好些了?”
她一双眼里盛着关切与全然的信赖,不曾有丝毫男女间的戒备。章熙一时迷惑,竟分不出她话里的真伪。
“就没人教过你男女之大防?”
“男女七岁不同席,我知道。”桑落别开头,轻飘飘道:“七岁那年,先是母亲生弟弟时难产,后来父亲伤心过度也跟着去了,从那之后,再无人教导我们姐弟。”
章熙有些匪夷所思。难道她与自己一再的肌肤之亲,都是因为无人教导的缘故?
可也太不符合常理些。
于是他轻咳一声,试探道:“方才你我,已是越礼。我们——”
桑落连忙摆手,“不碍的,大公子你病了,不作数。”
话说得太急。
露了馅。
果然对面章熙长眉蹙起,眼神冷肃,整个人都淡漠下来。
他又变成高高在上,冷峻萧肃的模样,却在桑落看不到的地方,拳头紧握。一想到岳女扮蠢的原因,章熙只觉怒火盈肺,气血翻涌。
看她方才接话那么快,显然知道他要说什么,这哪里是不懂,分明是很懂。她差点失身于他,此刻却仍在装傻。
她竟然又拒、绝、他。
章熙遭到平生奇耻大辱。
桑落胆战心惊,看着面覆寒冰,携着风霜冷意的章熙,不敢开口说话。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尤为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