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淡金的晨曦倾泻于地面,照亮市集街坊的房顶侧面,唤醒整个雍京的一天。清晨的风多了几分寒意,萧瑟刺骨,使行人忍不住裹紧衣裳,抱着双臂而行。
“主子,怎的那悉全阁掌柜约您这么早相会?”忆香看着忍不住抱紧双臂的娇小少女,一阵揪心,细心地拿出之前备好的大氅为她穿上。
“要奴婢说,那悉全阁古怪极了,待人粗鲁,主子何必遭这罪呢?”半双想到上次被两个侍卫用长矛直指,气不打一处来,小脸染上愠色。
“这掌柜约在如此早的时辰,分明就是诚意不足,害怕咱们耽误了他做生意的好时候。”朱羽也附和道,她对这悉全阁可无半分好感。
“行了,都快到了,还要抱怨吗?”冷元真扫了她们一眼,面色也隐约可见不悦。她哪里不懂掌柜的算盘,只是此行却是有重要的事确认。
天风和晗日默默跟在她们的身后,今日主子和三位侍女又换回了那利落飒爽的男装,瞧上去有些搞笑,特别是那忆香,眼波流转声如黄莺,哪里像个男子。
天风不善言语而凛若冰霜,可晗日却是幽默风趣,常常说话惹得三位侍女忍俊不禁,嗔怪他油嘴滑舌。
晗日耸耸肩,抱着一把长剑道:“主子,咱们也是关心你嘛!你想想,万一那掌柜趁咱们几个被隔在外面,没有办法保护您,对您做不轨之事怎么办?毕竟,您貌若天仙,哪个男子不心动啊?”
冷元真伸出那小小的手,蹦起来在他头上狠狠敲下,气呼呼鼓着脸道:“你是蠢货吗?本王现在是男儿身,还是锦喻王爷,谁敢对本王做什么?”
天风见状,嘴角轻轻上扬,微不可见。
“天哪,天风居然笑了!”半双惊讶地捂着嘴,像见了鬼一般。
天风冷冷瞥了半双一眼,不自然地扭过头去,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主子,您冒充锦喻王爷?要是被发现了,那可是大事不妙。”忆香总能抓住重点,提出自己的见解。
晗日刚被打了一拳,此刻苦不堪言,撅着嘴看向聪明伶俐的忆香,嘀咕道:“我也好想变得那样聪明啊……”
“无妨,此事并不重要。”因为,真正的锦喻王爷,就是这悉全阁的主人。冷元真暗自猜测,希望此行能套出什么才好。
……
“主上,您来了。”那戴着银制狼头面具的男人向那身着尊贵华服的男人屈膝而跪,神色恭敬谦卑。
他今日身着一袭深蓝衣袍,其上并无繁琐图案,但细细的针脚和镶入的金线足见绣工高端,绸缎呈现的光泽也是一等一的耀眼。
“那日,她说想要悉全阁二成的收益,并且欲知天下之事,是吗?”凌君州不紧不慢地端起一盏龙井茶,细细品味。
“主上,那玄神贵女实在是……”仇敕回忆起冷元真自称自己为锦喻王爷,心急护主便要训斥她。
“给她。”凌君州打断了他的话,抬起那摄人心魄的桃花眼,流转的眼神间透出一抹寒意。
“主上,她自称是锦喻王爷,属下才放其进来,想要一探究竟。谁知,竟是个四尺半的女娃娃……”仇敕哭笑不得,自家主子心胸还真是豁达。
其实这悉全阁虽然凭借获取各道消息收入不菲,一年所获银两仅二成便可抵寻常百姓一生都赚不到的数额,但自家主子最不缺的便是钱财。
“噗……”闻言,凌君州忍俊不禁,那朦胧的眼眸如痴如醉,悄悄上扬的嘴角显示出他心情极好。
“对了,主上,那日方洛槐背叛组织,害您身受重伤,属下已经把他绑了起来,等候处置。”仇敕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嗜血暴虐之意尽现。
“剁碎了喂狗。”凌君州的笑意骤然消失殆尽,转化为深不可测的嗜杀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