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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第1页）

&esp;&esp;李瓶把张淑蓉按在收银台的凳子上专门负责收钱，自个儿主动请缨当起了跑堂。

&esp;&esp;张淑蓉观察了一会儿，还别说，真是做得有模有样的。

&esp;&esp;小姑娘嘴甜，看见那年纪大点的男的就喊老板，女的喊阿姨，年轻的就喊哥哥、姐姐，里边儿请，里边儿有座儿。

&esp;&esp;端起面来也有章有法，三根手指托在碗底，大拇指和食指撑开呈“八”字贴在碗中间，稳稳的放在客人面前，汤一点儿不洒溅。

&esp;&esp;有熟客见店里多了张新面孔，又看往日里忙前忙后的张淑蓉坐在收银台不动弹，便打趣道：“哎哟今儿个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严记面馆终于舍得请人啦。”

&esp;&esp;都是自严锋父亲严世林还在的时候就到店里吃面的老顾客，张淑蓉也不介意他们的调侃，笑眯眯说道：“是呀是呀，我不中用喽，请个人，免得怠慢你们。”

&esp;&esp;旁边正招呼客人的李瓶听见这话可高兴坏了，阿姨这是打算留下自己了？

&esp;&esp;等客人吃完一走，李瓶就把碗筷收拾起来，顺道把桌子擦了，碗里剩下的汤汤水水倒进店门外的泔水桶里，碗筷放进装了热水的水盆里泡着。

&esp;&esp;要是没什么客人的时候，李瓶就蹲到水盆边去洗碗，真是一刻也不让自己闲着。

&esp;&esp;天擦黑的时候，老李头送菜来了。

&esp;&esp;“李二哥，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天都黑了，你待会儿回去不得摸黑走夜路啊？”张淑蓉一边招呼老李头，一边用台秤给菜过秤，称完一个就在旁边的计算器上记一个。李瓶守在旁边，一趟趟的把称好的菜往厨房里搬。

&esp;&esp;老李头嘿嘿一乐：“我今天不回去，晚上去我哥那喝酒，喝完就在他那睡。”

&esp;&esp;老李头亲哥一家子都搬到了镇上，买了楼房在镇上住，知道弟弟一个人住在乡下寂寞，做了好吃的都会叫他过去喝几杯。

&esp;&esp;“难怪不得。咦，李二哥，现在苞谷都出来了啊？”

&esp;&esp;老李头的菜篮子里面放着几穗新鲜苞谷，个头不大，白生生的。

&esp;&esp;“五月份了嘛，该出来了。我这个是本地糯苞谷，晓得你们爱吃，给你们掰了几个，不算钱。”

&esp;&esp;几十年的老主顾，老李头念严家的好，有点儿啥稀奇的都想着给严家母子留一份尝尝鲜。现在种这种糯苞谷的人家很少，因为产量极低。有人种一点也都是留着自家人吃，绝不会拿去卖。

&esp;&esp;“李二哥有心了，谢谢你了。”张淑蓉把苞谷捡起来递给李瓶，说：“今晚有口福了，咱们煮苞谷棒子吃。”

&esp;&esp;“咦，这个小姑娘是哪个哦？亲戚家的妹娃吗？”老李头见张淑蓉跟小姑娘说话，一张以前没见过的生面孔，问张淑蓉。

&esp;&esp;张淑蓉点点头：“嗯，亲戚家的，过来耍几天。”

&esp;&esp;李瓶听到这里脚步一顿，心里拔凉拔凉的，阿姨不是才给人解释说她是请的小工吗，怎么转头就变亲戚家的了？

&esp;&esp;第14碗面

&esp;&esp;张淑蓉从衣柜里搬出被子、床套。南方的空气虽然湿度大，但她收拾的好，遇上大太阳天，就把家里的被子、褥子搬出来晒，晒完用隔潮袋装起来放在衣柜里。如今拿出来，棉被跟新弹出来的一样暄乎、软和，还有一股阳光的味道。

&esp;&esp;被套和床单这些虽不是崭新的，但洗的干净，有一股淡淡的洗衣粉的清香。

&esp;&esp;两人合力铺好床，张淑蓉叮嘱完李瓶早点睡，便下楼去了。

&esp;&esp;李瓶躺在暖和的被子里，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陌生的屋子，陌生的床，她却感受到了十八年来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温暖和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