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咒的力量不足以去改变一件命定的事情,比如命中早有定数的死亡。
从褚晚的面相上来看,母亲早亡,父亲也命不久矣,就算他画的符纸再有效,也没有法子从阎王手里抢人。
他从不画什么健康符,有病就去看医生。
褚晚面露为难,美人柳眉轻皱,双眸盈盈泛着水光,盛满祈求,这幅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疼,不忍拒绝,不过他陆霜白是个铁石心肠,只会直截了当:“褚小姐,我并不是什么大师,我只是个画符的,也只会画符。令尊既然生了病,还是谨遵医嘱吧,褚小姐不要把希望都寄托在缥缈的玄学上。”
随着陆霜白的拒绝,褚晚的脸色似乎从苍白瞬间变得灰白,连嘴唇上的口红都褪了色。
“褚小姐,劝您一句,不要强留。”从包里拿出一张叠好的正方形黄纸,陆霜白递过去,缓声道,“我这儿有张安眠符,放在褚先生的枕头底下便可,起码能安心睡个好觉。”
言下之意,褚婉怎么会听不明白。然而她没有伸手接过,双眼紧盯着陆霜白,似乎要从他身上看出一个洞来,依旧不死心地追问道:“陆大师,您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价格好商量,只要能救家父,我什么都愿意做。”
收回手,陆霜白不适地向后退了一步,褚晚这话虽然语气带着强烈的恳求,但是视线逼人,黑亮的瞳孔阴恻恻的,像是带着探究与打量,下一秒就要将他吞并入腹。
天色渐渐变黑,天边发出一道沉闷的雷鸣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视。
陆霜白抬头看看灰暗的天空,打算找个理由走人,再不走,他就得淋雨了。
褚晚表情坚决,大有一种不答应就不让步的决绝。
不想再多说,陆霜白叹了口气,他理解对方的心情,但是他真的无能为力,将纸符直接塞到褚晚手里:“褚小姐,您先拿着吧。”
身侧的手一顿,褚婉最终还是伸手接过,将其牢牢攥在手心。
陆霜白见状,打了个招呼,先一步离开。
褚晚站在原地,看着陆霜白消瘦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嘴角缓缓扯出一个不明所以的微笑。
她张开手,黄色的符纸竟冒着微不可见的金光,而她的手心灼伤一片,表面就如同白纸燃烧时的灰烬,伴随着一股炭烧的焦味,几缕黑气盘绕在伤口处,久久没有消散。
她似乎感觉不到任何痛意,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才将手指朝手心攥紧,力道大得连手腕上的跟腱都清晰可见。
直到陆霜白的身影在视线中消失不见,褚晚才返回到车上,很快,黑色的轿车消失在小区处。
地面上,一道黑色的影子徒留在原地,半晌,它突然扭曲交杂成一摊氤氲,向着某个方向飞速跟去。
闷热的空气中,这一片区域似乎格外阴凉。
第19章
除了上课时间,陆霜白待在学校里的时间并不多,空余时间他都在打工攒学费和生活费,不过选择学习兽医学的人大多友善,一来二去,大家也打成了一片。
距离毕业已经三个多月,大家各奔东西,有许多人选择留在幽都,不过要不是李目成先提出聚餐这事,并且扬言主动承担费用,也不会有这么多人积极响应。
毕竟刚毕业,大家基本都没过实习期,光是交房租就削去工资一半,更别说平时吃饭什么的都得精打细算,一个月工资压根不够花,这会有免费的蹭饭局,又能见到老同学,来的人自然不少。
等陆霜白到的时候,包厢里坐满了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热闹非凡。
顾涵看到人,忙招手让他坐在旁边。
他和陆霜白相反,不是学霸,当年刚好过A大的线,只能报考A大录取分最低的动物医学专业。不过家里人对他学什么倒也无所谓,反正最重要的家业也学不了,只要他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