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尤和林子轩聊了不少看《活着》的心得体会,这是在他们清醒的时候。
那一晚他们喝的有点多,林子轩回去还被慕姗姗埋怨了一顿,酒这种东西适量最好,可以助兴,过量了就容易出事,贪杯不是个好习惯。
葛尤家的老爷子是电影表演艺术家,可以说是艺术世家出身。
不过他小时候怕生,不喜欢登台表演,这个习惯到现在一直还在,人一多就很安静,躲在一边不说话,除非是特别熟的人,才能聊得开。
这就是他不愿意上春晚的原因,面对台下的观众,还是直播,怵得慌。
只是,葛尤后来还是走上了表演这条道路,有了家庭的熏陶,加上这么多年的龙套生涯,他形成了一套自己的表演方式。
拍摄《顽主》的时候,米佳山就说过葛尤表演的特别松弛,特别自然。
松弛有度,这是演员的基本功。
在演员表演的过程中,用力过猛会给人浮夸的感觉,比如宝岛的爱情电视剧里有个咆哮帝,就是用力过猛的最好诠释。
力度不够会让观众觉得没有爆力,太软,不出彩。
松弛就是一个恰到好处的状态,观众看着舒服,觉得演员自然,不做作。
葛尤虽然没有正经的学过表演,但在塑造人物上有自己的见解,由于本身的外形不太好,他更注重表现人物的心理,这是一种由内而外的表现手法。
能够做到这种地步,和他平时爱琢磨有关。
遇到一个角色,他就会琢磨这个人物的心理状态,遇到事该是个什么反应,说什么话,说话的语气是什么样,有什么样的口头禅和小动作。
在演员这个行当,这就是做功课,只有功课做得好,表演起来才会游刃有余,松弛有度。
这一次,他觉得心里没底。
《活着》这个故事太沉重了,福贵和他以前扮演的角色反差太大。
葛尤以往扮演的角色要么是偷鸡摸狗、不正混的痞子,要么是不靠谱的文艺青年,这是他第一次扮演性格这么复杂的人物,对他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刚开始看《活着》,他觉得有把握,那是因为他看的还不深,没钻进去。
随着和张亿谋的交流,也看过还在创作中的电影剧本,这时候他才现自己想的浅了,没有把握住这个人物的精髓来。
福贵原本是一个乐观的人,但生活的苦难让他一次次遭受打击,他乐观不起来。
到了最后,老年的福贵孤身一人,和一头牛一起生活,他在品尝了生活的酸甜苦辣后,仍然直面生活,他觉得没有比活着本身更重要的事了。
说起来似乎很简单,这里面有好几个层次。
福贵出身地主家庭,从小大富大贵,这是最浅层的乐观,赌博输光家产,被抓壮丁,回来后母亲死了,这是第一层悲观。
妻子并未离他而去,还有了两个孩子,这让福贵继续乐观起来,以为好日子就要开始了,然而,接下来孩子和妻子接连死了,这是第二层悲观。
孩子虽然死了,但有了外孙,福贵又看到了希望,没想到后来外孙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