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狗让开,白中元抬脚便往前走,谢江紧随低声问着:“中元,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俩约定好的?”
“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
“进去以后你就明白了。”
伴随着嘎吱的声音,白中元推开了房门,首先看到的是一桌丰盛的晚餐,凉菜装了八个盘儿,热菜扣了八个碗儿。旁边的盘子里面有着热水,里面泡着一瓶高粱酒,两个空杯子正在水中打着旋儿。
叶止白端坐在沙发上,与往日的形象大相径庭。
脏兮兮的军大衣不见了,略显破旧的中山装也脱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笔挺的西装。花白的头发显然洗过,涂抹发胶梳成了背头,在胡须被剃掉之后,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你是叶止白?”谢江极为的吃惊,与之前相比分明就是两个人。
“这只眼睛做不得假。”叶止白抬手指了指。
“这算什么?”白中元上下指指,“干干净净的上路?”
“可以这样说。”叶止白示意坐下,“黄泉路远,得换身行头。再说做人邋遢了一辈子,做鬼总不能再那样了吧?”
“心不干净,穿的再体面又有什么用?”
“这个世界上,谁敢说自己的心是干干净净的?”叶止白针锋相对。
“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白中元坐了下来。
“……”
独眼凝视沉默少许,叶止白才呵呵一笑:“我以为这辈子能交心的只有那个人,想不到油尽灯枯之际又遇到了一个。”
“一个说多了,最多算半个。”白中元指了指身上的警服。
“有道理,也有趣。”
坐下后,叶止白开始鼓捣酒,斟满了两杯:“除了那个人,你是第二个我主动倒酒的人,敢不敢喝?”
“中元……”
谢江轻轻拉了下。
“这个面子得给。”
说着,白中元将警服脱了下来:“何清源已经自首,连环案暂时告一段落。现在是下班时间,朋友小聚不碍事。”
“你……”
谢江气的甩手。
“先干为敬。”
叶止白举杯。
“这瓶酒没问题吧?”白中元凑到鼻端嗅嗅,而后话里藏针问着,“会不会跟昨晚的水一样,喝了让人产生幻觉?”
“那不是幻觉,那是忧虑心结的投影。”叶止白纠正着,“其实你要感谢那瓶水,否则不会有今天的这顿酒。”
“是吗?”这种挑衅,白中元还是能听出来的。
“至少不会来的这么快,你不否认吧?”叶止白隐露得意之色。
“喝酒。”
八钱的杯子,白中元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