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林子:“你说呢?”
赵吉乐:“现在还说不清毒贩子偶尔在大院里交易一次,还是那里已经成了毒贩子固定的交易场所,如果现在贸然给他们发通报,他们肯定要布控调查,如果到后来又是白忙一场,惊动了大院里的领导就更了不得,缉毒处也饶不了我们,再加上前天晚上那档子事儿,我们刑警队可能就得换领导了。”
广林子:“去你的,别吓唬我。不过你说得也有道理,我们不能再像上次那样二虎虎地往常委大院里闯了,这样,你发挥优势,就近从侧面调查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性质的买卖,把情况搞清楚。缉毒处那边还是得给人家打个招呼,方法得策略点,不要把话说得太明太死;算了,我来给缉毒处说,你今天就回去先找钱市长家的拖拉机进一步了解一下情况,需要的话就再找他儿媳妇问问,他儿媳妇是什么机?”
赵吉乐:“人家儿媳妇什么机也不是。”
“噢,我以为他老婆是手扶拖拉机,儿媳妇起码也得弄个小四轮什么的。”
赵吉乐:“队长,这是你的建议吗?需不需要我转告一声?”
广林子:“你省省吧,赶紧去干你的事,有什么情况及时通知我。”
鼠目开着车来到了康复中心,下车后急匆匆来到了门诊室,探头探脑地朝里面看,门外排队的病号们纷纷抗议:“排队,按号看病。”
叫号的护士把他朝外面推:“去去去,没见人家都排队吗?等着叫号,叫到你了再进来。”
鼠目嬉皮笑脸地跟人家解释:“各位别紧张,我不是看病的,我是来找人的。”
叫号的护士问他:“你找谁?”
鼠目:“我找医生。”
护士:“医院里除了病人就是医生,医生多了,你找哪一个?”
鼠目一眼看到了那天晚上为张大美治病的医生,就指指人家:“我就找那一位。”
护士问医生:“胡大夫,外面有人找,接不接见?”
胡大夫:“让他进来。”
护士便挥手把鼠目放了进去。胡大夫见到鼠目怔了一怔:“是你呀,干吗?今天是修人脑还是修电脑。”
鼠目:“胡大夫,我久仰你的大名,不管是修人脑还是修电脑都是一流的。那天晚上匆匆忙忙没机会跟你认识,我今天来找您既不修人脑也不修电脑,是孙副市长指派我来向您请教问题的。”
胡大夫:“噢,孙副市长的爱人回去以后情况怎么样?有什么问题吗?”
鼠目:“跟您说的一样,睡了一觉以后基本上恢复正常了,您放心,那天晚上多亏碰到了您这么一位医术高明的医生,孙副市长还让我专门向您道谢呢。”
胡大夫:“那你还有什么问题。”
鼠目:“是这样,我想请教一下,像孙副市长爱人那种病,清醒过来以后真的就对她发病时候的所有事情都记不住了吗?”
胡大夫:“这种情况很复杂,因人而异,有的人清醒过来以后还会记得,不过他自己弄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也有的人清醒过来以后什么也记不得了。”
鼠目:“那您判断孙副市长的爱人属于哪种情况?”
胡大夫:“这种事情没办法判断,也许她还记得一部分,也许她一点也不记得了,也许她认为自己记忆中的东西都不过是梦境,所以也不会有意去记忆过去的事情,谁会那么傻,没事把做过的梦都背下来呢?你见过他爱人醒过来以后的情形吗?”
鼠目:“见了,好像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胡大夫:“这就好,这是好现象,如果她对经历过的事情还有记忆,不管是作为梦境记忆,还是当作事实记忆,都不是好现象。只有根本啥也不记得才说明经过休息她已经彻底摆脱了臆想,就像电脑删除了垃圾程序,运行起来才能更加稳定、快速,明白吗?”
鼠目:“您这深入浅出的解释我再不明白就该当您的病人了。我现在要请教的是,她在患病的时候说过的话,到底有没有可信度?也就是说会不会全都是臆想出来的幻觉?”
胡大夫:“那倒不一定,其中肯定有幻觉、臆想的成分,但是也可能有相当一部分是现实生活在她的脑海里形成的记忆反射,这就跟作家写小说编剧本一样,真真假假都有,不管真是假,都是生活体验的反映。所以啊,她在患病期间说过的话不可能都是幻想,即便是幻想也是生活现实的感受和体验。比方说,她说她杀了丈夫,尽管实际上没有杀,可是也足以证明她非常仇恨她丈夫,甚至真的对她丈夫动过杀机,如果她很爱她丈夫,再神经也不会想到杀她丈夫。”
鼠目:“那有没有什么办法来判断她当时说的那些话,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她的幻觉臆想呢?”
“当然有了,反向调查、逆向推理啊。比方说,她说她杀了她丈夫,实际上她丈夫还活得好好的,这就证明她是在臆想,再比如,她如果说她丈夫有了外遇——我这是打比方啊——那么,这到底是臆想还是幻觉,你就调查一下,如果她丈夫并没有外遇,就证明她是在说胡话,如果她丈夫果真有外遇,那她说的就是实话。”
鼠目在心里对这位胡大夫的话下了定义:废话,白说。
胡大夫反过来问他:“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对他们的事这么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