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量依不算个保守的人,虽然谈过恋爱,也做过,但那段感情里她汲取的都是情绪价值,前任那个渣男是真的瘦,穿上衣服看起来人高马大,其实就是个花架子,她原来一直以为做爱也不过如此,压根没书上写得那么惊心动魄,直到跟翟绪滚完床单以后,新世界的大门在她眼前缓缓打开。
某次聊天,她问过翟绪,是不是这方面经验丰富。
翟绪当时挺无语的,发了一大串省略号过来:【我就谈过一段恋爱。】
苏量依不信:【你少装,我听别人说喝醉的人没法勃起得。】
翟绪看到这条消息时,纠结了好几分钟。
他就大学谈过一次恋爱,和夏露分分合合四年,最后毕业以她出国为节点彻底结束,那之后的这五六年一直是空窗。那晚的事儿他最近也想起来不少,记忆中两人一开始只是因为喝错了啤酒吵了起来,苏量依喝了他那罐酒,翟绪说了她几句,然后她就像有反骨似的,莽撞地往他嘴上撞了过来。
两人你撞我一下,我撞你一下,嘴皮子都磕破了,最后也不知怎么就抱在一起亲了起来。
翟绪是喜欢交朋友的人,原先误打误撞认识了苏量依,以为只是萍水相逢的缘分,没想到她会在酒吧驻场,后来经常遇到,两人来往得多了,苏量依偶尔会来他那桌找他喝酒。
苏量依是狗脾气,翟绪没见过这种性格的女生,给她点烟点慢了都要挨句呲儿,像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着,说话也胡咧咧的,你说什么梗她都能接住,再云淡风轻地给你抛回来。
得知她有男朋友的时候,翟绪有点儿失落,那会儿他就确认了自己的心思,同时也确认了另一件事——那就是闻宴祁和梁蔚轻说得恐怕真没错,他好像的确有些贱。
苏量依跟他说话从没有好气儿,他还就是喜欢她那副劲劲儿的样子,那天晚上是苏量依主动的,但他没敢说出来,一是顾及女孩子的面子,一是掩藏自己那点儿小心思。
五六年的空窗,又遇上喜欢的女孩主动,别说喝多了,就算是梦游他也能成功勃起这话太荤说不出口,最后他随口编了句【我天赋异禀】发了过去。
苏量依看到消息时真真切切地笑出了声。
她靠在厕所门口的消防通道边抽烟,点开翟绪的朋友圈挨个浏览,这家伙真是家境瓷实的富二代,动态不是吃就是玩,上个月在澳洲大堡礁跳伞,这个月初去又长白山滑雪,随手点开一张有脸的,又是不知道在哪片海域的船上钓鱼,手捧着一尾苏眉鱼,眼睛被阳光刺得张不开,笑得就像地主家的傻儿子。
苏量依笑了笑,刚想按下保存键,肩后响起一阵打火机的声音。
ada也来这里抽烟,下巴稍抬瞄了眼她的手机屏幕,笑得很是暧昧:“这是谈了?”
苏量依吐了口烟:“还没。”
“那就继续努力,拿下他,别说你不用来这儿演出了,这位爷一高兴,把你直接送出道都是有可能的。”
苏量依心下惊了一瞬:“没那么夸张吧?”
“你真不知道?”ada看了她一眼,半真半假地笑了声,“悦金是他们家的,鼎珍国际,全球化的酒店集团,人是独生子,你说有没有这么夸张?”
苏量依眼睫颤了颤,突然说不出话。
她对翟绪的家世不太了解,之前他常常来这儿喝酒的时候,只听他身边的人开玩笑似的说过一次,说他家里是开酒店的,那会儿她以为是当地的快捷连锁酒店之类的,有钱,但没想过会那么有钱。
ada看她出神,又补充了一句:“恋爱跟谁谈不是谈,反正男人都一个德行,想明白了以后就不要注重结果,好好把握一下过程,这样的机会不是人人都有的。”
苏量依回过神,掐灭了烟:“我本来也不是在意结果的人。”
转身离开的时候,她听见了ada轻浮的笑声,俩人想得不是一件事,但她懒得解释,在某种程度上,解释是一种自证,苏量依从不屑于去证明自己。
那天晚上,她和翟绪还是该聊天聊天,该打游戏打游戏,熬夜可以熬到四五点,两人说晚安的时候天都已经亮了。
睡醒以后,赵诗琴又打了电话过来,让她回家,说有事商量。
苏量依连妆都没化就跑回去,一屁股坐下才知道,原来是外面那个女人又怀孕了。
她听得惊诧不已:“你确定吗?”
赵诗琴疲惫的样子像是一夜没睡,往常精明的眼也无神:“确定,我调了他的行车记录仪,上周和这周都去了一家私立的妇产医院,我花钱请人去查了,已经建档了。”
苏量依沉默了好一会儿,语气犹疑:“他都五十了,还能生?”
“男人跟女人不一样的。”
赵诗琴叹了口气:“你说万一是个儿子怎么办?你爸这人重男轻女,我要不是给他生了个儿子,三年前那回他也不会跟我低头。”
“”听出来她这次也没打算离婚,苏量依靠到了沙发靠背上,懒洋洋地看她,“生儿子你就要两条街的商铺呗。”
听出她语气里的讥讽,赵诗琴有些生气:“我不要他的商铺,都留给外面那个小贱人和她的孩子吗?”
每次谈到这些苏量依都有种窒息感,她就不该回来,也不该顶嘴,赵诗琴需要的只是一个能与她同仇敌忾的倾听者,想明白这些,她乖乖闭上了嘴。
赵诗琴抱怨了许多,直到瞧见苏量依打了个哈欠,矛头一转,又直指她而来:“你说你也是,之前非要去参加什么比赛被延毕一年,要是半年前拿到毕业证,这会儿早就有工作了,趁你爸现在还有点人脉,你不用留着等别人用吗?”
“什么好工作啊,我现在工作也挺好的,不比坐办公室的工资低。”
赵诗琴戳了一下她的脑门:“你现在吃得是青春饭,演出能演到几岁,到时候你老了抱不动吉他,脸上的皱纹化妆都盖不住了到时候谁还会去看你演出?”
在某些方面,赵诗琴的脑子还是蛮清楚的,例如她只会督促苏量依提升自己,从不会催她赶紧结婚生子,迈入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