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怎样?”
“先以信雄为防风之林,如果敌人太强,数正就会直接赶赴筑前那里,阻止战争发生。”
“如对方并不那么强大呢?”
“那作左就去给筑前守一点颜色瞧瞧。”重忠道:“我去清洲的目的是什么?”
“和秀吉展开决战……这虽不是主公的意思,可是,主公并不十分反对。故,让信雄放心地杀掉三家老。这样一来,仗就打起来了。”作左一口气说完,笑了。
“明白了,全明白了。”酒井重忠连连道,也怪异地笑了,“二老真是费尽了心机啊。”
“如不费心机,能在这个世上混下去吗?”
“也就是说,您二位是不顾毁誉褒贬,来为主公出谋划策了?”
“别说得如此难听。累及一人或是一家就不用说了,弄不好甚至会累及整个德川氏呢。我倒要拭目以待,看看筑前守到底有多大能耐。”
“既然不是为了主公,那是为何?是为了大志吗?”
“要看对待这个问题的人的心情,这可不是我所能知的了。”作左言罢,数正喘了一口气,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可绝非为了什么大志!只是按照我心中佛祖的旨意去行事。”
“知道了。”
此际,重忠似终有些感动了,他砰砰地拍着厚实的胸脯,“若非如此,筑前必定势如破竹,难以阻挡。讨伐完信雄,秀吉就会把矛头对准主公。为了吓唬秀吉,我也豁出去了。”
“一定要爱惜性命。先吓唬一下秀吉,再看看他有什么动静。为了大局,你就先做一回恶人,去煽动一下信雄。”
“怎会是煽动呢!不管怎样,只要能够取胜,就决非坏事。信雄现已成了秀吉的眼中钉,无处藏身了。”
“那么,把主公请来吧,作左。”数正道。
“好。”说着,作左站起身来,“你要记着,重忠,万不可对主公说什么,你只说‘遵命”就是。至于不能阻止三家老被杀之事,你把它闷在心里便是了。“
重忠并未回答,单是又拍了拍胸脯。作左似早就等不及了,他极其夸张地皱着眉,一瘸一拐地出去了,不大工夫就把家康请了进来。
“你们谈完了?”家康悠闲地把胳膊支在扶几上,不看重忠,单是直接询问起数正来。
数正恭敬地两手伏地,道:“详细事宜,我们已经和重忠商量好了。”
“忠答应去了?”
“是,听说主公特意点名让我去,在下荣幸之至。”
“你去之后,只和信雄面谈就行了。”
“在下已心领神会。”
“既然要派你去,恐就要与信雄长谈。我写封书函你带着,稍待。”说着,家康从窗边的案上取过砚盒和纸张,刷刷地写了起来。
天正十二年二月二十一,酒井河内守重忠向清洲出发。
在这样的季节里出使具有非比寻常的意义。如真的爆发战争,对于德川一方来说,最好的季节无疑是三月。
贱岳会战时冰天雪地的景象已不复存在,北陆的冰雪已经融化,山间的通路也畅通起来。此时,上杉氏的存在令各方不容忽视。家康也不例外,可是,比他更忧心的,是正在从越前向加贺、能登、越中进击的秀吉。他此时正是忙得不可开交。北条氏的情况也一样。因此,如果决定开战,最佳季节就是三月。二月之内就必须把所有的事情做好。
二十五日,身负重任的重忠进入清洲城。
信雄似已等不及了,立刻把他请到房里。“德川大人的病痊愈了?”
“是的,已经痊愈。”重忠一本正经地板着脸,“又娶了两房女人,不久之后恐又会有孩子了。”
“哦。”信雄瞪大了眼睛,“真是羡慕。近来,我已不近女色了。”
“为何?”
“我越想越觉得……”说着,信雄警惕地看看四周,把侍卫和侍女们都打发了下去,方道,“我刚才说到什么了,河内守?”
“说到不近女色。”重忠依然一本正经,不苟言笑,就像一座屹立在风中的高山,极其庄重,甚至有些滑稽可笑。
“对了对了,我越想越觉得生气,筑前这猴子,竟然狂妄自大,目中无人!”
“这不是长久之计。”
“什么?”
“春天是万物孕育的时节,大人年纪轻轻,不要因为筑前守那种人大动肝火。一切应该顺其自然,精心准备,毫不懈怠……这样,家业自然会兴盛。”
“有理。”信雄脸上终于绽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