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地将衣裳换上,掩去身上的那些印记,苏怡言开始研墨。
墨香四溢,她的表情也愈发平静。
很快,她从暗格中取出了那份和离书,提笔签上自己的名字。
轻飘飘的一张纸,她却觉得它有万钧重。结束两年的姻缘,结束一段近十年一厢情愿的感情。
离笔时,一滴墨落在宣纸上,浓得化散不开……
……
满朝文武都看出来,谢少傅今日心情极好。
漏刻院中,官员们手中执着牙牌,睡眼惺忪地等待上朝,便见谢淮不疾不徐缓步而来,身姿挺拔,一袭绯红官袍气宇轩昂,衣摆随风微微飘动。
“李大人早啊……”
“王大人用过早膳了吧?”
被点到名字的几名官员受宠若惊,寻思着莫非是谢少夫人又给谢大人做了个新香囊?
谢淮平日里那张常年寒冰的脸,今日满面春风,仿佛整个人都隐隐发着光。冷清肃然的眉眼里如今尽是餍足慵懒,那双桃花眼难掩俊逸风流。
宫中从旁服侍的宫女个个看得脸红心跳,手中的托盘都要端不稳了。
今日朝堂之上,谢少傅也特别好说话,就连太子一党提出的政见他都没有过多为难。
只是几个老臣又吵了起来。
礼部尚书:“……泰山祭祀大典操办已过半,户部不给臣批银两,此时停下岂不前功尽弃……”
户部尚书:“并非臣不给银两,国库本不充盈,南疆边境又多动乱,兵部粮草优先,如今应在其他地方削减开支。”
礼部尚书气得胡子往两边撇:“对对对,我礼部就是‘其他地方’……”
御史突然插嘴:“……臣弹劾五公主殴打南疆使臣……”
户部尚书和礼部尚书齐齐扭头:“你弹劾个屁……”
谁不知道五公主如今往国库里送银子,就是尊财神爷。
谢淮眼神游离,不断叹气……他从未觉得哪一日的早朝有今日这般漫长。
想着家中香软的妻子还在等着自己,他此刻便想立刻出宫回府。
上首一袭明黄色龙袍的皇帝看出了谢淮的不同,恐怕他人还在金銮殿上,心却早已不在此了。
“谢爱卿是否身体不适?”皇帝清咳一声开口了。
谢淮顿了顿,行了一礼:“……微臣的确身体不适。”
“那谢爱卿便先行退朝吧。”皇帝大方地挥了挥手。
看着谢淮匆匆离去的背影,官员们面面相觑。
谢少傅可是出了名的勤政,每日下朝后都会御书房议事后再行出宫,更何况他这红光满面春风得意的样子,瞧着哪里像是身体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