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犹豫了一下,说道:“还有一事属下须得禀报。”
李肃沉默着示意他说完,那人道:“东汉帝这些年来一直都没有放弃过要处死武烈王一脉,十年前曾派出杀手暗杀过从九嶷山刚下山回府的魏淑尤,均是被魏淑尤躲了过去,但前些日子得来的消息,魏淑尤自三幹河回来以后,将手上的十万血盟卫兵权全部交给了皇帝,没有血盟卫,皇帝要杀武烈王易如反掌,若到时候连累了您要找的人,恐怕”
李肃冷笑:“魏淑尤既能在十年前活着回来,又能在他父亲死后依旧独撑到今日,我便不信他没有两把刷子,三幹河一战,魏淑尤敢坑杀西沙俘虏降军六万余人而不怕落人诟病,这样的魄力不是任何一位都敢做的出来的,既然他肯轻而易举的交了兵权,就定是给自己留着后路,这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对了,你说你确定他是带着两个人一起进宫的?”
那人一愣,忙道:“是,我们的人不敢直接跟踪魏淑尤,那人警惕性太强易被发现,是塞了点钱问了宫门口的禁军才知道的,千真万确。”
李肃只觉得自己的呼吸猛的一滞,当下竟有些迫不及待了起来:“你先回去,最近不要再靠近武烈王府,如今魏淑尤已经回来了,若是被发现了什么,恐怕不好。”
那人点了点头,身子一闪,便消失不见。
如此禁卫森严的深宫庭院仿若被他视为无物般的来无影去无踪,丝毫没有半分异动。
李肃匆匆就往紫金宫赶去,若是他刚才没有在魏淑尤身边看到长笙的话,想必长笙刚才也只是暂时不在的,此时东汉帝都还未曾离开,下面没有人敢提前走,那么这个时候,长笙一定是回去了
想到这里,李肃突然想起刚才跟他交手的那人。
“你是想死还是不想活了?!”
李肃匆匆的脚徒然顿住,黑暗下,他一双眼眸猛的缩了起来。
他终于知道刚才那丝奇异的熟悉感因何而来,若刚才与他交手的那人真是长笙
李肃忽然不敢再细想下去,他此刻只觉得自己一颗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死命的戳着,连那淋漓滴血的声音都能在此时安静的夜晚里清晰可闻。
他竟然还出手打了他。
若他真的是长笙,那么他竟还出手打了长笙。
他越想就越是心疼,连带着一双手都忍不住在袖中颤抖了起来。
偌大的紫金宫此刻就在他眼前,长笙现在很有可能就坐在里面,他只要走进去,就能看到他心心念念了十年的人。
可是他突然生出了一股俱意。
他不敢……
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个日夜幻想着与长笙再次相逢的画面。
他之所以想要随梁骁一同前来东汉,为的就是借机方便入宫,因为他觉得这样的宫宴,魏淑尤不可能不带着长笙一起参加,可刚才他未在魏淑尤身边看到长笙的时候,他以为他猜错了,却没想,他真的来了……
饶是脑海中思量过无数次初见长笙的情景,可这一瞬间,之前那么多的准备和兴奋,徒然消散的只剩下一丝怯懦。
紫金宫四周灯火通明的映照着黑夜,丝竹管弦的靡靡之音不断的从里面飘荡散落在这湿薄的空气之内,可李肃只觉得自己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见,他手上似乎还残留着刚才抓着长笙手腕上的温度,冰凉的肌肤将他整个人脑海中浸的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