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笙清嗤一声:“得了吧,我已经吩咐过了,一会儿就送来怎么你们每一个让人省心的,你记不住这事就算了,魏青居然也记不住,一会儿我得好好说说他才行。”
他说着,才想起刚才拾起来的那团纸就拆开,一边下意识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魏淑尤本想夺过来,却见长笙已经低头开始看了,当下有点不好意思,嬉笑了两声,不敢吭声。
“小兔崽子,为兄今日刚到天颖关,这鬼地方破烂流丢,比不得汴京繁华锦绣,还好你没跟来,不然肯定要在我面前哭鼻子,到时候我可不会哄你几日没见你,也不知道你这小崽子长高了没有,为兄我近日劳累奔波,今晨一瞧镜子,却发现整个人更帅了三分,可惜这番俊男美人样你是见不着了,实在可惜”
长笙一边低声念着,忍不住笑出了声,问道:“这是要给我写的家信吗?”
魏淑尤‘啧啧’了两声,一把将那信夺了过来,骂道:“谁许你乱看的,我还没写完呢你就跟着进来了,当真是会拆台的很。”
长笙笑道:“既是给我写的,为什么我看不得?”
魏淑尤:“我可没说是给你写的。”
长笙:“那是给谁写的?你还有其他弟弟不成?”
魏淑尤不搭理他,将那团皱巴巴的信往怀里一揣,正色道:“说说吧,跟着我过来干什么?”
长笙在他身边坐下,他身上刚才带进来的寒意悉数散尽,却在靠近魏淑尤的时候,后者还是忍不住咳嗽了起来,长笙正要关怀两句,魏淑尤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伸手止住了,继续道:“老黄他们知道你过来吗?”
长笙给他递了口水,说道:“老黄知道,我走之前特意告诉他了,省的他担心。”
魏淑尤一下子又跳了起来,骂道:“既然知道你要来,那老不死的就不知道拦着点吗?!”
长笙用手肘顶了他一下,说道:“他才懒得管我,只顾着遛他的鸟,我跟他说这事的时候后,他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就让我赶紧滚。”
魏淑尤当即火冒三丈了起来,骂骂咧咧道:“这老不死的,回去看我不骂死他!”他说着,一把将长笙搂了过来,心疼道:“果然除了我之外,这帮老混蛋都是些靠不住的仲伯呢,你出来的时候告诉他了吗?”
长笙说:“他知道,不过他倒是死活不让我来。”
魏淑尤点了点头,十分欣慰道:“到底还是咱们王府的人靠得住。”
长笙继续说:“他不让我来倒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怕我给你添乱,至于我,他说他懒得管。”
魏淑尤:“他娘的!我一走他们就欺负你是不是?”
长笙添油加柴道:“是啊,你都不知道你没在的那两年他们是怎么对我的,我都说不出口,太残忍了”
魏淑尤心疼坏了,赶紧伸手给长笙捋了捋脑袋上的毛,叹气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没想到这帮人居然哎,不对啊!”
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长笙给蒙了,一把将他从怀里扯了出来,就见眼前那人冲他笑的嘴巴都歪了,骂道:“小兔崽子,还敢来诓我了!”
长笙说道:“怕你这些日子太无聊,逗逗你临走之前,老黄亲自将我送出了城,仲伯他们还不知道,不过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
魏淑尤问道:“他知道你是来找我吗?”
长笙垂下眼睑,轻声道:“兄长,其实我这次来主要是想看看你我准备明日启程,前去西汉。”
饶是知道他迟早会有这一番动作,可魏淑尤还是忍不住眉心一跳,凝眉道:“你想好了吗?”
长笙:“正如兄长所言,我这十年来最大的愿望就是能亲眼看着当年手刃夜北的刽子手而死,不论他是怎么死的,只要能让我瞧着,也算是暂且了却了我一桩心愿,至于其他的,待他死后,我还是会继续往下走。”
魏淑尤点了点头,又问:“那个与你通信的人是怎么说的?”
长笙道:“我已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告知与他,其他暂未多做说明,十年未见,所有的事,还需当面去讲才好。”
魏淑尤道:“这倒是不过商羽,西汉那边虽然如今局势不稳,你暂且能趁虚而入,但还是要切记,不论对谁,都不可将心中之事全盘托出。”
长笙说:“是,我记下了。”
两人相对而坐,一时无言。
魏淑尤叹了口气,站起身子,思考良久,才说:“我会派出二百名暗卫在你身边,倘若遇到什么危险,首先顾着自己,其余的,他们会帮你处理。”他再一次看向长笙,神色认真,问道:“记住了吗?”
长笙抬头,一双眼睛与他对视,只觉得那双桃花眼里像是有道漩涡似的将他吸了进去,“是,兄长。”
魏青端着药走了进来,长笙将他说了一通,大意是嫌魏青不叮嘱魏淑尤好好吃药什么的,将魏青骂了个狗血淋头,后者一脸如丧考妣的端着空碗下去,魏淑尤说:“今日不早了,早些休息,明天大军启程,你也该去了。”
这话原本其实没什么,可长笙却觉得心里一时间有些空落落的,分外难受。
两人一同在硬邦邦的床上躺下,长笙睡在里面,魏淑尤睡在外面,帐篷里漆黑一片,长笙始终睡不着,于万籁寂静中忽然开口道:“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