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天命,”张宗移说:“我们谁也改变不了,大人不应该早就知道了么?”
李宗尧自顾自道:“殷平当年能活着,全凭将军了吧?”
张宗移笑了笑:“我与太尉大人一样,都是受老师之命,大人与老师相交甚好,不也为了救殷康而背叛了自己的国家吗?”
李宗尧纠正他道:“我没有背叛国家。”
“有什么区别吗?”张宗移问他,“当年我一直以为只要让殷氏二子和三子活着便可重建两陆,却不想殷康的死活竟是握在大人的手中如今再看来,老师当年托付给大人这件事,并不是无可依据,红缨将军原来并不简单!”
“还有谁手中有‘归墟令’?”李宗尧忽然问道。
张宗移摇头道:“不知道,当年我的那一枚,只给了长笙小王子。”
李宗尧不解:“为什么不是给殷平?”
张宗移笑道:“殷平的那一枚自有人给他,但那人不是我。”
李宗尧:“可你是负责救下殷平的那个人,殷商羽不归你管。”
“是。”张宗移说:“他是当年魏老王爷的人。”
李宗尧明显十分惊讶,问道:“所以这些年殷商羽一直都在东汉武烈王府?”
张宗移无奈一笑:“我也是刚知道,就如殷康在太尉大人手中一样。”
李宗尧叹了口气,说:“他们俩能不能活下来,还不知道呢。”
“不管生死,都是他们的造化,既然两陆注定要被推翻重建,那么黄金之血的宿主便不会轻易死去,而那些守护真正帝王的人,也不会轻易死去。”张宗移说道:“有件事想必太尉大人还不知道。”
李宗尧:“?”
张宗移定了定,忽然缓缓笑开,眼中划过一丝得意,说道:“殷平他同样是黄金之血的后裔。”
“你说什么?”李宗尧不可置信的瞪着他,猛地朝后退去一步。
“所以我也十分惊讶昨夜所看到的的一切。”张宗移带着一丝无奈,又闪过一丝轻笑:“说来还很有意思,我救下了殷平,大人救下了殷康,魏老王爷救下了长笙小王子,我们却还都相互不知对方所做的这些,这殷氏三兄弟的命,倒是挺好不过如今突然出现了两位携带帝王之血的人,这结局是什么样的,倒是让人有些期待呢!”
“既然殷商羽不归你管,为什么刚才要派人救他!”李宗尧冷冷道。
张宗移说:“毕竟他也曾是我的学生,殷平的亲弟弟,况且,他可是拿了‘归墟令’的人,大人不知道这事,想法子要杀他倒是情有可原,可我若是不出手,将来如何去那九重天面对我的老师?”
“这么说来,李肃不得不成为那七人之中的一位了?”李宗尧问他。
张宗移点了点头:“不是不得不,他本就是那七人之中的一位,算是天命吧”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问:“如今丢了他们两个,中央军又都死光了,大人回去准备怎么跟西汉皇帝陛下交代?”
李宗尧听出了他言下之意的玩弄,一甩袖子说道:“我李氏不会背叛自己的国家!”
他说罢,独身离去。
站在原地好半晌,张宗移才自言自语道:“李肃其人,也就他的父亲能将他打倒了吧”
各路人马搜了一个多月都没找到长笙和李肃,李宗尧当天回去的时候就被元庆帝以‘谋逆之罪’关进了天牢,连带着满府众人全部入狱,一时间,李氏包庇北陆余孽的消息在京都城内被传的沸沸扬扬,当年如日中天的门阀之首一夜之间败落不堪,引得一片唏嘘。
雁渡门接连一个月将西沙余孽打的连连败退,仅剩的残余力量已经不足畏惧,其实从一开始,这帮余孽就没被魏淑尤放在心上过,当时留着他们,完全是为了将血盟卫大军从东汉支走找个理由,前些日子老黄传来消息,说是长笙已经回来了,魏淑尤也没心思再呆在这,也不顾自己还病的厉害,连夜就带着魏青等人匆匆回京。
东汉的冬天阴冷湿腻,温差却不大,长笙躺在王府的院子里晒太阳,老黄站在一旁打太极,贱鸟叽叽喳喳的将叫着,来往都是匆匆而过的奴才和家将,这种感觉让他觉得既温暖又熟悉。
可唯独少了个人。
“不是说今天就能回来吗?”长笙穿得厚盖的厚,整个人就露出个脑袋,他面色带着点苍白,却比之前好多了,脸上被碎石划出的大大小小的伤疤这么久也没见留下什么后遗症,完全看不出来他之前破相。
掌风凌厉而过,扫的长笙差点睁不开眼,老黄一边打太极一边说:“快了吧,这不才卯时一刻,还早呢。”
长笙点了点头:“啊,知道了。”
老黄问他:“今天感觉好点了没?天气好,一会儿黄老爷带你出去遛鸟去?”
长笙正想着事情出神,被问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眼睛里竟是呆愣之色,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轻声说:“算了吧,太冷了。”
老黄:“多穿点,老这么坐着躺着对你那伤口没好处,后天过年,城门口有戏班子,一会儿我们去看看好不?”
长笙没什么心情,却也不想佛了老黄的心意,说:“那行吧。”
“这才像你嘛!”老黄乐呵呵的停下手中的动作,“把魏知他们都叫上,人多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