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七,大军除了需要留守楚关的将士之外,其余全部拔营前进。
这天天气尚早,清晨的浓雾都还没有散去,长笙坐在马上,将自己厚厚的裹了好几层,脑袋上还扣了个毛茸茸的帽子,只留了一双眼睛在外面。
雨西路面被冷气冻的硬邦邦,千军万马走过的土地像是敲击在铁板上,一路声音清脆而响,让原本沉寂下来的古道显得十分热闹。
金甲军率先在前面开路,三面大旗并排依次列开,荆容、荆齐、祥易和一位叫做乌顺达的金甲罗汉带了两万远征军及一万光明军前去平凉接应梁骁,而后李肃和长笙带着剩余人马前往横渡,与殷康的铁浮屠和神策军前去汇合。
给殷康的回信初四当天傍晚就已经送了出去,有李肃的渡鸦在,加之新年期间西汉那边并没有主动挑事,所以信很快就能到达横渡。
天气十分寒冷,李肃披着一件黑色大氅,里面是黄金软甲,相较之长笙来说,显得十分单薄,前路浓雾弥漫,长笙迎着冷风忍不住眯了眯眼,将马打到他身边,隔着厚重的大裘悄摸摸的塞了个暖炉过去,小声道:“给你。”
李肃笑道:“我不冷,你快拿着,一会儿小心冻着。”
长笙哪里不知道他,明明不耐寒,还硬撑着,他悄悄的在李肃指尖轻轻捏了捏,眨眨眼说:“这么凉,还说不冷,给你。”
李肃有些别扭的往后轻轻一撇,蹙了蹙眉,脸上却忍不住笑开,淡淡道:“哪有男人拿着个暖炉的道理,若是教下面的人看见了,背地里说我像个娘们儿可怎么办。”
长笙瞪着他:“那你意思是我是个娘们儿!”
李肃挑了挑眉,忽然坐在马上将脑袋轻轻凑了过去,说:“那倒不是,你是我夫人。”
长笙脸上一红,竟然有点不太好意思看他,随后用手肘顶了他两下,顿时惹得李肃大笑出声。
后面跟随的几个金甲罗汉看到定西王的背影,都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唯有管冲姜行他们一个个阴着张脸,尤其是管冲,当即不满的冷哼道:“妖孽,简直就是妖孽!”
姜行苦着脸说道:“你小声些,当心金甲军听见了!”
管冲一把抓住腰间的长剑,面色一怒喝道:“听见了又怎么样,他们有定西王撑腰,咱们现在有三王子撑腰,我算是看出来了,定西王再怎么厉害,也是怕三王子的。”
姜行撇嘴道:“你又知道了?”
管冲恨恨道:“你难道就没发现吗?自从定西王统军以来,除却布军打仗这些大事之外,其他哪个不是听三王子的?前些天我还听到他们私下里议论,说是前些日子三王子想要定西王戴女人的珠花给他看,虽然定西王不肯,但是拗不过三王子,晚上俩人在房里的时候,定西王还就真戴了,哎你说,定西王这个人看起来挺正常的,怎么私下里还有这种癖好?换做是我,再喜欢谁,定也做不出这等荒唐事,简直是丢了咱们男人的脸!”
姜行一般情况下并不是个喜欢八卦的人,此刻一听倒是来了一丝兴趣,问道:“你听谁说的?”
管冲哼道:“就前几天巡营的时候听到那帮远征军在下面议论来着,我哪知道谁说的,他们那帮人,我才懒得认识。”
姜行不信,问:“就算真有人说,但这也是人家俩人的私房事,怎么可能拿出来还让他们念叨?不可信。”
管冲不服气:“你还别不信,我听说有个年轻点的金甲军不懂规矩,居然还拿这事去问高维,问高维知不知道他们王有这种爱好,当时就被高维斥责下去打了三十军棍,还把那几个议论这事的人都给揪了出来一人打了一顿,哎,这几个金甲罗汉一个个可都忠心的不得了,你说这不是明显替他们的王遮掩吗?”
姜行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管冲,“高维罚他们是因为这帮人私底下议论定西王以下犯上,你那脑子一天天的想什么呢,傻不拉几的。”
管冲冷哼:“我管他是什么目的,总之是无风不起浪,要是定西王真没这个爱好,人家好端端的干嘛这么议论他?再说了,咱们三王子可不是省油的灯,逼着定西王戴珠花这事挺像他平时的作风,说不定除了戴珠花,还有什么尺度更大的呢!”
姜行:“”
李肃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长笙赶紧道:“看吧,是不是冻着了?就说让你拿着,哪那么多事,给!”
他不管不顾的把手炉往李肃怀里一塞,说道:“以前你说中州四季如春,想必这些年都没有经过这么冷的天气,咱们到横渡要半个多月呢,你就该多穿些。”
李肃这下倒是没拒绝,忍不住轻咳了几声,淡淡道:“中州确实是个好地方,可惜这些年倒是没有怎么认真看过。”
长笙问:“为什么?”
李肃看着他,说道:“因为我在等你到时候过去跟我一起看。”
长笙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是么?之前不是说有人送了你不少美人,你都喜欢的很吗?”
李肃愣了一下,似乎都忘了这事,硬是被长笙给逼着想起来似的,心里苦笑他的不解风情之余,却并不打算放过他,笑道:“美人确实美,可都不及你半分。”
长笙笑骂道:“看来你还特地多看了她们两眼,是么?”
李肃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别人送给我的东西,我作为回敬自然要先看看这东西满不满意,可惜看过之后想到了你,发现离你还是差的很远,也就搁下了没再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