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妄活了两辈子,第一次有人对他说“你是最优秀的那个”,师父总跟他说要克制,不要被血脉左右,而世人谈起他时,也多是忌惮猜疑和恐惧。
怎么会有人说你很棒呢?那是他从未想要听的,也没去奢求的,但现在怀里的人给他了。
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被他抓住了呢?
故妄不受控制地笑了出来,怎么都没止住,他将头埋在了卿伶的肩窝里,笑得身体都在发颤。
“阿伶。”他说,“你总是能让我觉得惊喜。”
卿伶:“这样就好了。”
“嗯?”
“那你就不会腻了我。”卿伶一本正经地说,“惊喜本身就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
“何况,故妄。”她认真道,“人生在世,寻常人一生不过也就百来年,我们或许还有很多百年,但都是一样的。”
故妄微微偏过头,指尖点着她的发髻:“什么一样?”
卿伶轻声说:“过去你太辛苦了,什么时候做一做让自己觉得高兴的事,这才是自己生活的意义。”
“高兴的事?”故妄挑了下唇,“你就让我挺高兴的。”
下一瞬卿伶就接过话去:“所以我会一直在。”
“除此之外,我们还有好多事都可以去做,总是落在过去的事情你,你会很累的。”
故妄声音里多了几分散漫:“阿伶,你总是喜欢跟我说一些大道理。”
卿伶抿抿嘴:“你不喜欢听吗?”
“不是。”故妄摇了下头,慢慢道,“我只是觉得,说的这些不如你带着我一起去做不就好了吗?”
“你走到哪里我都会在,我想要你带着我,去看看你说的那些道理到底是真是假。”
卿伶原本带他过来就是这么想的,没想到来一次云间境居然还摸出这么多事情来。
她郑重点头:“好。”
故妄笑了:“嗯,我知道阿伶一向说话算话。”
他松开了怀里的人,改为牵着她的手:“走吧爱人。”
两人朝着不远处的灯光走去,想着故妄同林鄞之的那些恩怨,卿伶有些不放心:“以后你还会与他…共情吗?”
“不会。”故妄回答得很快,他顿了一下,沉声道,“三魂中剩下的那抹存有善念的魂早就消失在了魔缝里,我与他唯一的共连也没了。”
难怪,难怪林鄞之看起来变得尤为清冷,他不再与故妄共情,那他此时就只剩下了善念,自然什么都不在意了,一心向道为世人。
活脱脱一个工具人。
卿伶微微转过头,看向故妄。
此时的他真的就一点善念都没有了吗?卿伶不信。
“怎么?”察觉到她的视线,故妄向她靠近了些,“一直看我,戴着面具也觉得好看吗?”
卿伶那些沉重的心思被他这句话说得心里都清了些:“你一直好看。”
“即使戴着面具我也知道你是什么样子。”
故妄弯着唇笑:“出去以后想怎么看怎么看,看哪里都可以。”
话音停了一瞬,他又状似不在意的问:“那他呢?”
反应了一秒,卿伶才反应过来故妄说的“他”是林鄞之,之前在他身体里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