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没有大出息的吃货,我也不会再把吃饭的幸福定义为吃一餐三百块钱的自助餐,走街串巷找到一家独特新奇的街角小店才能让我高兴好半天。
“小米,等回去了,我带你去江边放风筝,现在这个天气正好,我给你买个蓝胖子风筝,或者你想要小金鱼?”
可是李其然,大学时候那个我撒娇耍赖想要放风筝的时候你在哪呢?每一次都说我幼稚矫情,如今我27岁了,才真是早就过了风华正茂天真无邪拉着风筝满沙滩跑的年纪了呀,穿惯了高跟鞋的脚和握管了鼠标的手怕是已经不能放起风筝了。
“小米,等回去了,我每周都抽出时间陪你去看电影,致青春过些天好像就要上映了呢,到时候我带你去看。”
可是李其然,我早就习惯一个人看电影了,一个人抱着爆米花坐在最后一排的中间位置,只要我不四处张望,完全感觉不到旁人或疑惑或同情的眼神,我一个人随着剧情哭哭笑笑,完全不用顾忌你嫌弃的眼神和讽刺的话语,这多好。
“小米,等回去了,咱们去湖边划船吧,叫上几个朋友,咱们去野餐,或者去烧烤?你不是最喜欢郊游了么。”
可是李其然,我是喜欢去湖边划船,可是我怕晒,我过了暴晒一天敷个面膜就能恢复白皙的年纪了,我是喜欢郊游,可是烧烤回来满身的烟火味道我需要洗几遍澡换几身衣服才能彻底忘掉。
“小米,等回去了,我带你去看日出吧,咱们还去电视塔下面路口那个大广场上面,以前你说要去那里看日出,我每次陪你去,都没有等到日出,就…”李其然后面的声音很小,我没有听清。
“怎么没等到过呢,上一次去就看到了呀……”我莫名的烦躁此刻更甚,我终于控制不住的打断李其然,可是脱口而出的瞬间就后悔了。
胸口就像压抑着什么一样,抓心挠肝的想要冲破喉咙的压制而冲口而出,我揉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转过头靠在窗边。
“小米,你说什么呢?”不知道李其然是真没听清还是假没听清。
“我说是没等到过,有机会再说吧,李其然,我困了,想睡会,好么?”我近乎哀求的低声请求李其然,李其然看了看我也许不太好看的表情,适时地闭了嘴。
闭上眼睛,各种回忆接踵而来。
我曾经热衷于到各种地方看日出,我看过海上的日出,看过草原的日出,看过山顶的日出,很想看沙漠的日出,可是沙漠太过遥远,一直没有机会去。
大学时候我几次突发奇想的想看看城里的日出,总是在十一点钟熄灯的前一秒跑出寝室楼,叫上李其然跑到电视塔下面的广场等日出。
时间久了,连寝室楼下的阿姨都不爱搭理我了,从前还会间或问我,“同学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啊?”
我每次都回报以理直气壮的笑意以及大摇大摆的脚步,“阿姨,你懂的。”
混到后来每一次我出门,阿姨都会冲着我一脸“我懂的”的样子不怀好意的笑,得益于我的厚脸皮,每一次我都迎着阿姨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夜半离开,彻夜不归。
我每一次都是呼天抢地冲出寝室,连跑带颠赶到李其然的楼下,蹲在楼梯口等着一脸不耐烦的李其然姗姗下楼,再任由他不情不愿的扯着我的胳膊来到广场上。
东北的天亮的很早,三点多钟的样子就会放的大亮,赶到广场的时候一般都是十二点多种,可这仅有的三个小时李其然都没有陪我等到过,总是在一两个小时过后就软磨硬泡的把我拉进酒店。
年轻的身体总是充满着激情的,我总是能在李其然上下其手煽风点火当中忘掉我出门的本意,任由他伏在我身上予取予夺,留下一个又一个暧昧又充满欲望的印记。
渐渐的,我也就忘掉了我想要看日出的愿望,最后终于看到,还是和李其然分手很久后的一天,我和隋彧喝酒,不知道怎么我就提到了这件事。
隋彧二话不说的结了账,拉着我就一路小跑跑到了广场上,打开沿路买的啤酒,大喇喇的坐在了地上。
我清楚的记得那是个秋天,秋天的夜很凉,天亮得也很晚,我和隋彧靠着手里的啤酒以及不时的搓手跑动来取暖,等到后来,我整个人已经冷的窝到了隋彧的怀里。
我披着他的外套,一口一口喝着啤酒,盯着我们随口吐出的白气和烟圈一点点升腾,最后消失不见,看着看着我就睡了过去。
等到被隋彧摇晃着叫醒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我抽抽被冻得直淌鼻涕的鼻子,摸摸身上冰凉的外套,茫茫然的不知所措,隋彧粗暴的给我个爆栗我才彻底清醒过来转到东边的方向,瞪大了眼睛等待着。
我发誓那是我此生见过的最美的日出,远处的天边渐渐透出光亮,我盯着太阳下的树稍,随着尖锐的一声鸟叫,树尖上不知名的鸟雀火箭一样嗖的冲上了天,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猛冲过去。
不同于海上、草原上的广阔无垠无遮无拦,广场上有楼、有树,看不见整个的太阳是如何升上天空的,可是遮挡下的阳光透过树叶蔓延而来,斑驳的影子洒了满地,美得让我不敢说话。
我回过头看隋彧,隋彧的鼻尖通红,我大笑着揪着他的鼻尖叫“匹诺曹!”,隋彧突然拉着我就开始疯跑,两个大龄青年就那么在清晨的大街上跑着叫着,最后笑得直不起腰。
想着想着我悲从中来,胸腔里抑制不住的升起类似绝望一样的情绪翻滚着叫嚣着想要冲出来,我怎么也压制不住,只能紧紧捂着胸口不让情绪自己泛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