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既然自己已经威胁着不甘愿的路西法多说出了实话,那么当然不能用不想说这个解释来逃避开话题。
她嘴上继续着苦笑,开始讲述不光是眼前从来没问过的好朋友,而且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的事情。
“我的父亲——就算站在我的面前也不会认同我的存在。他所想要的只有继承家业的儿子。而我虽然是他最初的孩子,他却绝对不会和我说话,也不会碰我。同样的也绝对不让我对他说话,碰他。我在父亲所在的地方只是个透明人。”
虽然以为自己已经克服了,但是由于以前的苦涩的余韵,胸口还是有些疼痛。
结果,路西法多露出了明显的批评表情。
“真是个差劲透顶的父亲啊。如今这种东西早就落伍了吧?就算是自己的孩子,自从懂事起也就是拥有独立人格的人了啊。虽然差劲的父亲我也有一个,但是至少小时候还肯跟我说话。”
尽管相对的,他也因此而由于对方的语言受到了成堆的伤害,但是他是觉得这样至少比遭到无视要好吧?
莱拉也如此认为。
“虽然因为想要改变这种可悲的关系,我进行过单方面的努力,但是最后还是放弃了。既然父亲不认同我的存在,那我也把父亲当成死人就好了。我在学校有很多朋友,而且老师们也很疼爱我这个优秀的学生,我已经在切实认同我的人中间找到了自己的场所。可是——最后只有一点,我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父亲……”
“你那个幽灵父亲做了什么?”
“在我刚满十五岁的时候,唯一的弟弟,由于父亲的失误所造成的事故去世了。那个时候,虽然我还住在远处的学校宿舍里,他却要求我一毕业就回家和父亲公司的人结婚……”
“我明白了,你不用说了。”
没有理会对方迅速的阻止,莱拉继续诉说着她进入军队的经过。
“毕业典礼的当天,我拿着毕业证书去了联邦军的征兵事务所。当场签约,将剩下的一切事情委托给了军队的事务官。三天后我到达了士官学校所在的怀特星宇宙港—— 从那之后,我就没有回过家。虽然受到过一次父母送来的光盘邮件,但是我没有看就丢掉了。那之后就再无联系……仅此而已。”
路西法多站起来,伸出双手用力环绕着用力压抑着感情,淡淡地诉说一切的副官的身体。紧紧地拥抱过一次后他松开了手臂的力量。
“你真是傻瓜啊。你以为自己已经可以笑着提起这些了吧?太天真了。像我的话,对于四岁时从父亲那里听来的事情到现在都还怀恨在心呢。你的十二年不也才是我的一半吗?”
莱拉面对炫耀着没有什么可炫耀的事情的路西法多,虚张声势地用爽朗的声音应战。
“在开学典礼的时候,我想着要是考不上士官学校就无处可去,所以满心悲壮。结果你倒好,居然早早地就企图越过围墙逃跑。我当时超级火大。所以才抓住了你的腿妨碍你。”
“我要谢谢你啊。如果你没有阻拦我的话,我和你就无法成为朋友了。”
抚摸着比自己低将近一个头的副官的头发,路西法多笑着说道。
如果成功逃走的话,就不可能得到这个忍耐力超强,非常优秀,而且感情深厚的女性做朋友了吧。想到这里,他就觉得自己的运气,从以前起就无法小看。
听到他蕴含着笑意的低沉声音,莱拉胸中复苏的痛苦念头也逐渐消失不见。
身高一百八十公分的莱拉的肉体,由于每日锻炼的成果,绝对说不上苗条。尽管如此,此时她的上半身却完全收纳进了路西法多的怀抱中。
这就是男女体格上的差异。
从得不到父亲认同的儿童时代,到在士官学校的艰苦训练时期,她不止一次因为觉得身为女性太吃亏而流下不甘心的泪水。
但是,在被路西法多拥抱的时候,她却觉得这个巨大的体格差异是如此的舒服。如果被父亲所抱住的话,应该就是这种感觉吧。
在无条件地全部接纳了自己的广阔胸膛中,存在着其他男人所没有的安心感。
平时明明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头,在最关键的部分却充满了包容力,可以很好地了解事物的本质。
正是因为是这样的男人,他的部下们才会如此崇拜他吧。
那时候,莱拉从士官学校墙壁上拖下来的,是让她作为女性的部分可以自然存在的舒心的场所。
那份“力”,给人以仿佛从身体深处溢出的液体之光的感觉。
可是因为没有质量,所以无法称为闪光的液体。那是没有受到重力干涉的,不会直线前进的光之集合体。
仅仅只是,将被称为绝对不能开启的心之箱的盖子轻轻打开了一点点,那个东西就好像迸发一样溢出,填满了他的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