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刀,倦了笑容,换了皮囊,催得多少红颜枯心断肠?往事如砂,钝了剑锋,染了鬓霜,磨得多少英雄腰折血凉?
什么侠肝义胆、赤血热肠……而今想来,都不过是大梦一场,苦酒一觞。
林子御被他笑得一呆,回过神时对方已经走出很远,连忙快步跟了上去。
天开云散,月溅星河。夜寒风紧,竹影婆娑。
两人行于林中小径,一个走,一个追,明明前进在一条直线上,却永远不能相遇。
而有些人,明明站在了同一个起点,却背道而驰,两厢远去。
窗下的人又点了一盏灯。
烛光熠熠,满室辉光,映得他长身玉立,修容如水。
燕不离一绺一绺揪着头发,坐立不安道:“大哥,已经过了快一个时辰了,再不解穴他会淹死的!”
池月乌龟爬似的踱到摆满饭菜的圆桌前,乌龟一样端过碗,慢腾腾夹了几片糖醋藕,推到白衣美人面前:“让厨子选了荷塘里最嫩的藕尖,你尝尝看。”
燕不离哪儿有心思吃饭,当下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再一次拦住他,池月总算松了口:“点穴一刻后便会自行解开,你那丫头内息不浅,当是会武之人,一时半会儿淹不死的。”
“你为什么不早说!”燕不离气结,合着这孙子一直在耍他玩呢,“可一刻早就过了,这么久了他怎么还没回来?”
池月捏着下巴道:“那可能是真淹死了吧。”
燕不离:“……”
他终于明白为啥江莫愁看起来会像抑郁晚期了,她就是不自杀早晚也得被这姓池的膈应死。
“莫愁,那丫头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会对你不利的,还不如杀了干净。”
燕不离冷笑道:“在你这种没人性的眼里丫鬟就不算人是吧?花花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子也不活了,你看着办吧。”
池月眨了眨眼,还在适应某人的“老子”。
乐千秋告诉他逆转乾坤的刺激有可能令人性情大变,不复如常。可没告诉他性别也会大变啊……
这个问题很严重,比江莫愁疯了都严重。于是某人用严重的眼神,怀疑的往下看去。
燕不离仍处于激愤当中:“池老魔,要么你干脆一掌劈死我,要么就闪开让我去救人!不然老子用一百种办法杀了自己再杀了你呃……”还没说完就被卡住了脖子。
“还要自杀?你怎么敢……”池月攥着那纤细的颈子,手中并没有用力,脸色却如覆霜雪冰冷至极,一身凛冽寒气森然若魔。
燕不离受到了惊吓。
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招是跟他老娘学的,用在他爹身上屡试不爽,怎么池月的反应会如此……可怕?
然后他感觉对方的手顺着自己的脖子往下移去……
燕不离再一次受到了惊吓。
“我靠你往哪儿摸呢?!老色魔你又犯什么病……”
某人在他怀里拼命挣扎了起来,池月一阵头大,直接点了这货哑穴,世界终于安静了。
燕不离瞪着大眼睛惊恐的望着他,被禁锢住的双手瑟瑟发抖,如同一只被缚在案板上的待宰羔羊。
池月忽然感到一丝不忍,魔爪生生停在半空。
作为站在鬼蜮顶端俯瞰众生的魔王,他唯我独尊恣意妄为了几十年,何曾顾虑过旁人感受?现在却学会了犹豫和克制,只因不愿伤了眼前之人。
叹了口气,正要放手,只听“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