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是肯定打不过的。毕竟自己现在的这具身躯才九岁。
杀了他?
宗门仙师虽然不管外堂杂务,可“同门相残”这种事历来都是大忌。平时打个架也就罢了,“切磋过招”是很正常的理由。如果闹出人命,就必须上报刑堂,查个究竟。
正因为如此,张富贵欺负杨天鸿一直很有分寸。无论轻伤还是重伤,他都牢牢拿捏准其中分寸,断不会将其活活打死。
思来想去,杨天鸿觉得目前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在墓园深处搭建一座棚屋作为临时住所,不再回到三十四号院,避开张富贵这个凶人。
他谨慎思考了很久,确定这是自己力所能及的最佳方法。
想要从卢伟业那里寻求帮助,就跟痴人说梦一样可笑。
修士不会搭理一个普通人,就像你永远不会关心一只蚂蚁的命运。
远处的山道拐角,隐隐传来有节奏的脚步声。
尽管天气很热,杨天鸿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连忙从地上坐起,慌慌张张穿好衣服,系上腰带。
“呵呵,我就知道你肯定躲在这里晒太阳。别忙着穿啊!正好,给我看看你的胸肌。”
按照生理学的观点,身材干瘦的人音域大多不会宽广。李天罡也不例外,他嗓音尖细,丝毫没有令人舒服的浑厚,听起来有些炸,非常刺耳。
他动作敏捷,几个箭步冲到杨天鸿面前,一把拉开刚系好的腰带,不由分说剥掉杨天鸿的道袍,一双黑亮的小眼睛如同看见了宝贝,死死盯住暴露的皮肉。
杨天鸿眼角微微抽搐,好不容易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师兄……”
李天罡视线牢牢聚焦在杨天鸿袒露的胸前,他对那些已经变成紫色的瘀伤兴趣十足。淡淡地问:“这是昨天张胖子打的?还是之前的旧伤?”
面对力量、速度、身高等各方面身体综合指数均超过自己的李天罡,杨天鸿只能老老实实低头回答:“昨天打的。”
李天罡从衣袋里摸出一个瓷瓶,拔掉瓶塞,倒出一颗拇指大小的黑乎乎药丸,递到杨天鸿面前,以不容置疑的口气吩咐:“把这个吃了。”
杨天鸿宛如一只待宰的无助弱鸡,连声哀求:“师兄,求您放过我吧!我知道您是个好人,我下辈子做牛做马……”
李天罡以粗暴的动作将其打断。他闪身上前,左手扼住杨天鸿的面颊,以不可抗拒的力量捏开口唇,右手将药丸塞进去,然后双手配合,强迫吞服。
杨天鸿一手捂住喉咙,半跪在地上,一手按在胸前,大口喘息。
虽然李天罡是尚未炼气的外堂弟子,可他毕竟在山上呆了很多年,身体强健,武道方面也多有领悟。别说是杨天鸿这个年方九岁的娃娃,就算在同龄的“山外世俗人”群体当中,他也是毫无疑问的强者。
“喜欢做什么是你的问题,关我屁事?”李天罡观察着杨天鸿的神情与身体变化,阴测测地说:“我是你师兄。我最见不得别人欺负弱小。张富贵平时怎么对你的,我全都看在眼里。刚才给你吃的那枚药丸,是我精心炼制而成,能强身健体,打熬筋骨,对你很有好处。”
杨天鸿觉得眼前一阵发黑,晕乎乎的有些天旋地转。他拼着吃奶的力气强撑着才没有躺倒在地上。仰起头,强忍着呕吐欲望,对李天罡做了个拜谢的动作:“谢……谢谢师兄……”
李天罡没那么容易糊弄。他对此置若罔闻,转身走到旁边的大青石上坐下,一言不发。
杨天鸿实在撑不下去了,腿上彻底失去了力气,整个人瘫倒在地。感觉身体里所有内脏发生了病变,通过神经传递出无法言语的强烈痛苦。尤其是肠子,仿佛被无形的手狠狠揪住,用力打结,那种可怕的痛苦彻底超越了人体痛觉的最高极限。
他双手捂住肚子在地上翻滚,发出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
李天罡饶有兴趣地看了很久。
药性逐渐过去,杨天鸿体能彻底流失,他再也无力翻滚。张着嘴,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双眼呆滞,任由涎水沿着嘴角流出,如同奄奄一息趴在地上的死狗。
李天罡走过去,弯腰翻了一下杨天鸿的眼皮,然后抓起手腕摸了一下他的脉搏,确定没有生死之忧,只是体能耗尽,这才漫不经心地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