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音思索了一会,他知李铁衫以刚猛剑法闻名,心中盘算了一会儿,说道:“你我伯仲之间。”
李铁衫道:“大师太过抬举在下了,我若与大师动手,大概可撑上五百余招,方会落败。”
灵音合十道:“施主过谦了。”
李铁衫道:“在这当口了,我还会随口胡扯吗?”
他沉吟了一会,道:“不瞒两位,我曾与卓凌昭动过手,只撑过这个数字。”跟着竖起一根指头。
灵音猜道:“一千招?”伍定远却道:“一百招?”两人的声音均甚苦涩。
李铁衫摇了摇头,灵音与伍定远一起叫道:“一招!”语音已甚惊恐。
李铁衫却又摇了摇头,他道:“不是一招,是一剑。连一招都没到,胜负便分了。”
灵音虽然修为深厚,这时也不禁道:“一剑?岂有此理!”
李铁衫苦笑道:“真是一剑!”跟着便把当年动手经过说了——
那年李铁衫初到西凉,因细故与昆仑门下弟子动手,打伤了不少人。数日后,“剑影”钱凌异便陪同掌门人卓凌昭,一同来讨回这场子。
当时李铁衫听见卓凌昭的外号竟是“剑神”,便大发脾气,要卓凌昭自己去了这外号。李铁衫自己也是使剑名家,用的是柄既重又厚的大铁剑,比常剑长上一倍有余,剑上附着刚猛内力,一般以快以巧取胜的剑客,在他手下都走不了十招,竟有人在他面前自称“剑神”?李铁衫取出大铁剑,要对方也亮兵刃。谁知卓凌昭居然随手折了一枝柳条,就要以那柔软至极的柳条,来挡他刚猛无匹的铁剑九式。
李铁衫当时便对卓凌昭道:“老夫天生臂力惊人,内力也有独到之秘,你若一昧求死,莫怪未曾提醒在先!”他一世英名所系,便把全身功力贯于剑上,奋力斩下!
灵音知道李铁衫曾斩断一口大钟,轰动天下,但他已知李铁衫在此役中惨败,便道:“他用柳条拂中你身上的穴道?”
李铁衫摇了摇头。
灵音又道:“他用柔劲拂开你的铁剑,再用掌力伤你?”
李铁衫不语,从书房中找出一只大木匣,打了开来,说道:“自己看吧!”
只见匣中一柄八尺来长的大铁剑,剑身已然龟裂,剑尖处裂了一缝,其中赫然钳着一段小小的柳枝!
伍定远与灵音互望一眼,心下俱是骇然。要知用柔软的柳条,拂开这柄铁剑,已是惊世骇俗的武功。但若要用这柔嫩至极的柳条,正面抵挡这柄重达四、五十斤的大铁剑奋力一斩,甚且震裂剑身,这份内力之纯,可说匪夷所思。
灵音瞠目结舌,问道:“这人有多大岁数?”
李铁衫道:“黑须黑发,约莫五十来岁,似乎比金凌霜还小了几岁。”
伍定远问道:“李庄主多久前与此人动手?”
李铁衫算了算年月,道:“三年前吧!那时我到西域找一个朋友,朋友没遇到,反而遇上了此人。”
灵音拿起桌上的一张白纸,吸了一口气,那白纸原本弯曲柔软,此时却似活了一般,渐渐挺起,显是灵音以内力贯注。只见他用劲劈下,“咄”地一声,已然切入桌角,那桌子乃是坚硬檀木所制,灵音以一张薄纸,竟能砍入桌面,这份功力委实惊人。
李铁衫将手心置在桌上,贯入内力,灵音又试一次,这次薄纸却已破裂,但桌角也被砍出一缝。
李铁衫道:“大师功力果然非凡。”
灵音却叹道:“卓凌昭功力犹在我之上,看来只有我师兄出马,方能与之一斗。”
众人默然不语,都知若是“剑神”卓凌昭亲自前来,此役必然大败。
伍定远忽道:“大师,不知贵派大援何时到来?”
灵音屈指一算:“老衲的师兄弟远在嵩山本院,无人知道我在此处,便是知道,从嵩山出发赶到这儿,尚需二十余日。”
伍定远心道:“昆仑山众人追杀我们,要的不过我一人,我何必把大师他们拖下水?”他沉吟了一会,便道:“大师,李庄主,我想昆仑山要杀的不过我一人,在下就此告辞,把他们引开便了。”
灵音摇头道:“伍施主,这昆仑山屠戮我少林弟子,老衲岂能与之善了?何况施主心存仁厚,老衲更不能任你被这帮恶人杀害。”
李铁衫也道:“你是我老友止观引荐来的客人,老夫有责护你周全,切莫再说这话。”
伍定远见二人义气深重,心下不禁感动,对李铁衫的芥蒂更是一扫而空,暗道:“也罢,他二人待我如此,我伍定远今日便毕命此地,这生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