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定远正要说话,忽然一只长箭射了上来,猛朝艳婷飞去,艳婷“啊”地一声惊叫,往伍定远怀里一钻,紧紧地抱住了他。
伍定远轻抚她的背脊,温言道:“不过是一支箭!没事的。”伍定远见她花容失色,不禁摇了摇头,想来九华山这几名女弟子都没什么江湖阅历,临到打斗时,竟都吓得手软脚软,不知青衣秀士派她们下山做什么。
正想间,艳婷想起自己正与男子紧紧相贴,一时心下大羞,忙从伍定远怀中挣扎出来,只见她娇美的脸蛋上透著红晕,煞是动人。
伍定远道:“姑娘别怕,贼子一时攻不上来的。”
艳婷嗯地一声,眼看远方,深吸了一口气,调宁气息。过了一会儿,她转头问道:“究竟怎么回事?怎么大伙儿一下子全给迷倒了?”语气已然大为宁定,恢复了江湖儿女应有的架势。
伍定远心下暗赞:“便要这般神气,才是大师姐的架子。”口中便道:“方才那些花朵蕴有迷药,你们一时不防,闻了之后,便此昏厥。”
艳婷大为讶异,骇然道:“原来如此。这些贼子手段百出,还真是防不胜防!”
伍定远叹道:“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些歹人下手的招式总是推陈出新,真要提防他们,只怕大为不易。”艳婷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摇醒了师妹,那娟儿一场好睡,满眼惺忪地道:“怎么啦!天亮了吗?”
艳婷苦笑道:“出事情了,师叔他们都给抓起来了,只有我们逃得性命。”
那娟儿大为吃惊,连忙走到山坡之旁,探头望去,眼见师叔被俘,急道:“下头好多贼子,师叔又被他们抓了,可要怎么办呢?”说著流下眼泪,却是又急又怕。
艳婷安慰她道:“娟儿乖乖别怕,有师姐在这里保护你。”
娟儿哭道:“有你在又有什么用?你又打不过他们!”
艳婷神色尴尬,转头往伍定远看去,道:“你别要担心,就算师姐不成,还有伍大爷在这儿呢,他武功高强,见闻广博,定会替我们想办法。”娟儿却不理会,只是啼哭不止。
伍定远见她二人稚弱,心下大怜,暗道:“无论如何,我总得保护这两位小姑娘,至少让她们平安离开此处。唉!这当口杨大人怎么还不回来?”
他见山下喽罗聚集商议,显然又有新的花头,更感烦心。
过不多时,果见群匪抓起一名家丁,喝道:“男女小贼听了!老子先操你奶奶雄!你们若不丢下兵刃投降,老子立刻宰了这小子!”
那家丁吓得面无人色,求饶道:“诸位好汉,我上有高堂,下有妻小,你们千万别杀我!”
那大王哈哈大笑,朗声道:“上面的朋友,你们听好了,只要我数到三,你们若还不下来,我便把他宰了!”伍定远与艳婷互相一望,都不知如何是好,倘若现在下去,那是自投罗网,但要眼睁睁地看著家丁被杀,却又于心何忍?
伍定远面色铁青,只听那大王口中报数:“一、二……”眼看那家丁就要死于非命,艳婷的小手紧紧的抓住伍定远的臂膀,她不敢再看,猛一转头,把脸埋在伍定远的怀里,不住发抖,娟儿哭道:“怎么救他们一救?”
伍定远叹了一声,转过头去。那大王喝道:“三!”只听那家丁惨叫一声,已然被杀。
那大王走到张之越身边,冷笑道:“你们再不下来,我就要杀这个胖子啦!”他见张之越的长剑上镶有“九华山龙吟阁”六字篆文,知道他是武林人物,想来身分必然重要,上头那几人不能不救。
那大王虚晃手上钢刀,狞笑道:“还是老规矩!一!二!”张之越满脸愤怒,此时被牢牢绑住,徒然有一身高明武艺,却全然派不上用场,当下大骂道:“下贱的狗贼!有种便放我,大家真刀真枪的干一场!不要玩这些无耻把戏!”
那大王却不理他,口唇微动,便要喊出那最后一字。
艳婷抬起头来,泪眼汪汪地看著伍定远,垂泪道:“伍大爷,求求你救救我师叔一命,我日后做牛做马,一定报你的大恩大德!”那娟儿早已哭得泪人儿似的,啜泣道:“都是阿傻没跟著来,要是阿傻在这里,他一定有办法!”
伍定远心道:“我现下勉强下去,那大王是无耻盗匪,绝不会依言放人,只有害苦了自己,这可要如何是好?”眼见两名少女泪眼汪汪,那大王不住计数,一时心乱如麻,伍定远见了艳婷伤心的模样,内心也是翻搅,心道:“也罢!总不能让这孩子恨我一世!”那大王哈哈一笑,道:“三!”举刀砍下,艳婷惊叫一声,几欲晕厥。
伍定远喝道:“住手!”跟著从坡上跳了下去,他双手叉腰,怒喝道:“你们速速放开这位大侠,否则有得好看了!”
张之越见他冒险下坡,那是豁出性命了,忙叫道:“你快走!一会儿杨大人到了,自会替我们解围!”
那大王狞笑道:“什么杨大人、杨小人,全都不许走!”众喽罗发一声喊,朝伍定远攻来。
一名喽罗骂道:“你这贼子杀了我们好些弟兄,看你爷爷来报仇了!”跟著往他身上抓去,伍定远使出师传拳法,呼地一拳,正中那人脸面,那人被这拳一打,登时摔了出去,晕倒不动。一旁几名喽罗一齐大叫,举刀向前冲来,伍定远喝道:“来得好!”他举脚侧踢,肘锤后打,一阵拳打脚踢之后,已然打倒了五六人。一时之间无人敢上。
那大王举刀架在张之越的颈上,冷笑道:“你站著别动!”伍定远叹了口气,知道要糟,他乖乖地垂下双手,寻思道:“我今儿个是怎么了,往日在西凉,我是何等小心谨慎,便是比这些小贼凶狠万倍的大盗,我也曾手到擒来,怎么今日这般无端犯险,平白送了性命?倒似个冲动小儿一般?”
他抬头往上看去,只见艳婷一双妙目凝视著自己,眼中泪光闪动,显是十分关心,伍定远心下一阵安慰,心道:“只要能维护这位姑娘平安周全,我便死而无憾了。”
他心念于此,全身却猛地一震,霎时懂了自己的心事,想道:“原来是这小妮子!我却是著了她的蛊!想我伍定远昔日何等的手段,今日行事如此荒唐,却原来是为了她!”一时张大了嘴,远远望著艳婷娇美的脸庞,也不知自己是喜是忧,竟似痴呆了一般。
伍定远今年三十又五,一生都在公门之中打滚,很少亲近女人,过去虽有几位上司想替他安排婚事,却都因故拖延,直至今日,还是孤家寡人一个。也是这样,这个西凉名捕居然连自己的心事也搞不清楚,直到生死关头,才晓得自己对这位姑娘已然颇有情意。
那大王冲上前来,举起手上钢刀,大喊一声:“操你奶奶的混帐东西!你杀了我好些手下,该死之至!看我为他们报仇!”
伍定远不闪不避,仰头往艳婷看去,叫道:“你们快逃吧!请杨大人来救我们!”
却见艳婷不往后逃,反朝下头一跳,急急朝伍定远奔来,伍定远大惊,叫道:“你不是他们的对手,快快逃走!找杨大人来救我们!”
艳婷大声道:“我不要逃走!大家一起拼命吧!”只见她美丽的脸庞上带著坚毅的神情,竟是丝毫不让。
那大王笑道:“小妮子挺辣的嘛!”艳婷大怒,挥掌便往那大王打去,那大王狞笑道:“你这小小美貌姑娘准是想汉想疯了,自个儿来给我做老婆啦!”他口上讨便宜,但脸上却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