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陆爷翻身下马,将郝震湘扶起,说道:“素闻壮士大名,今日有幸相会,也是福缘。”郝震湘腹中插着短剑,血流不止,已然出气多入气少,勉强问道:“尊驾究竟是谁?”
那陆爷伸指在他小肮上一点,血流立缓,说道:“郝教头,你我虽然素不相识,但众生万物,都依着天道而行。老天爷见你沦落至此,便差我下山,将你带回寨里。”说着命人将他抱起。
郝震湘听得此言,又是什么山、什么寨的,这“陆爷”必是土匪强盗无疑,他忽然清醒,喝道:“快快放我下来!你们是土匪!郝某岂能与盗贼为伍?”
陆爷微微一笑,道:“郝教头投身官府,自然瞧不起我们这些土匪,不过你回头看看,这些官府中人是什么模样?值得你效忠一世么?”
郝震湘回头望去,只见安道京面色惨然,但眉头不住抖动,显然在算计什么阴险至极的图谋,“百花仙子”仍是大摇大摆的神气,嘴角斜起,脸上露出高傲的笑容,丝毫不减一丝狂妄。郝震湘寻思道:“我自问对得起朝廷,对得住弟兄,没干过一丝一毫的坏事,可是这些人却残忍毒辣,千方百计的害我,连我家人都不放过,我……我效命皇上,讲忠尽义,竟是这个下场吗?”心念于此,忍不住张口大叫,鲜血狂喷而出。
那陆爷伸手在他胸口轻轻一拍,一股温暖纯正的内力透了进去,登时止住他的吐血。
陆爷道:“走吧!上山去!自今而后,天下没人为难得了你!”
郝震湘心中一酸,想起自己一生用功,图个精忠报国,谁知却要落草,以打家劫舍维生,他摇头道:“别说了!郝某死便死了,也绝不辱祖宗之名!”
解滔走上前来,劝道:“郝教头,人生在世,图的是什么?是名?是利?我说图的便是‘痛快’两字。你今日不与我们走,便是自杀!那些无耻男女能放过你么?你的家人妻小,以后还能度日么?”
郝震湘情知如此,但也不愿落草为寇,心烦意乱间,不禁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那陆爷叹道:“先把人带回去,请大夫诊治。”几名下属走上,将郝震湘抬走。
此时狂风吹来,彤云满布,似要下雪,那陆爷抬头望天,道:“也是有缘,今日却救了一条好汉的性命,咱们这趟来到甘肃,却也是不枉了。”
解滔应道:“能救得一条好汉的性命,那比抢上十箱黄金也值得。”那陆爷点头道:“说得好!”
杨肃观看着眼前这群土匪,只见他们举止气度大为不凡,不像是寻常的下叁滥盗贼,数千军马各自按阵式排列,黑夜中竟无一人随意说话乱动,可见治军有方,谨谨有条,连朝廷禁军也未必及得上,心下更是暗暗忌惮。
那陆爷看了锦衣卫众人一眼,道:“此时离叁更尚早,你先去把这些人料理了。”
解滔大喜,说道:“属下正有此意,可怜郝教头被这狗官捅了一刀,待属下回敬他一下。”说着朝安道京走去。
安道京吓得屁滚尿流,其实以他的武艺较量,未必便输,但此人生平只驶顺风船,一见苗头不对,立时便想投降。
解滔举刀走去,安道京连忙陪笑,说道:“人不是我害的,都是那女子叫我杀的,你该先杀她才是。”说着往胡媚儿一指,“百花仙子”喝道:“无耻小人!亏你说得出口!”
安道京哪里有空搭理理她,只连连陪笑,说道:“这位大爷,我真的是身不由己。”
解滔嘿嘿一笑,说道:“哪来那么多废话?你乖乖受死吧!”
眼看便要身首异处,安道京吓得魂飞魄散,惊叫道:“我上有高堂!”
解滔全不理会,刀光闪起,便要落下,安道京大哭道:“我下有妻小!”
解滔凝刀不动,满脸的鄙夷,说道:“你有点骨气吧!亏你还是朝廷的统领!”
安道京喘气连连,说道:“壮士饶命!我知道大批秘密,只要你饶我不死,我定会全盘拖出,你说可好!”
解滔骂道:“他奶奶的,无耻之徒!谁有空听你的!”跟着便要一刀砍下,安道京见软求不成,总不能坐以待毙,急忙往旁一滚,身法快得异乎寻常。
解滔哦了一声,道:“原来你武功如此了得,来!大家比上一比吧!”说着丢了柄刀给他,安道京不去捡拾,只拜伏在地,说道:“小人不敢与壮士比武,只求壮士高抬贵手,放我回去。”
那陆爷甚是不耐,道:“阁下好歹也是锦衣卫的统领,直隶都指挥使以下,京城便属你兵权最重,现下怎么成了这幅模样,倒似个贪生忘义的小人?”安道京乾笑道:“我本来就没当自己是个君子,大爷说我贪生忘义也好,卖友求荣也好,我都无所谓,在下只要保住这个脑袋吃饭,那就于愿足已了。”解滔骂道:“卑鄙小人,无耻之尤!亏你还做得官!”
安道京双手一摊,笑道:“古往今来,做官的都是这个模样,否则如何平步青云?应对进退?这位兄弟未免见责太过。”说着陪笑道:“诸位大哥,小的真有一件大秘密奉告,还请诸位大哥听了之后,饶了小人一命。”
那陆爷道:“似安统领这般真小人,江湖上也不多见。好吧!你有什么买卖,这便说吧!”其实安道京哪有什么秘密可以奉告,不过是随口乱说而已,此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