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凌昭淡淡地道:“这神机洞是道家七十二洞天中最为神奇的地方,若不带些悬疑,怎能让人敬服?”
伍定远不知他在胡言乱语什么,便只嗯了一声,正要起身,忽见裂缝深处隐隐有物,他心中一奇,便又蹲回地下,找了个石块,便往裂缝深处去抠。
石块一碰地下,猛然间一声怪响,好似有什么东西鸣叫,伍定远吃了一惊,颤声道:“里面有东西!”卓凌昭也是大吃一惊,急忙抢身过来。
便在此时,地面缓缓隆起,似有岩浆要冲将出来,卓凌昭与伍定远面面相觑,都是满心震骇。忽然间,轰地一声大响,地面猛地裂开,一只庞然巨物冲了出来,伍定远吓得手脚发软,不知如何闪避,眼看那东西便要咬掉脑袋,卓凌昭眼明手快,登将伍定远拉到一旁,那物咬了个空,咻地一声,又钻入地下。
风声咻咻,地面裂开一个大缝,伍定远与卓凌昭虽是生死对头,当此怪异巨变,两人还是忍不住互望一眼,面色俱成铁青。
方才虽只一瞬间,两人却已清楚见到那东西形状诡异,约莫十尺来长,满身金鳞,宛若一只大蟒。伍定远颤声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卓凌昭深深吸了口气,摇头道:“我不知道……看那模样,好像是……好像是……”
两人不约而同,心中同时闪过一个念头:“龙!”
正不知高低,忽然一声巨响,脚下竟然震荡起来,远处昆仑弟子大声惊叫:“他妈的,又地震了!”伍定远大吃一惊,急忙蹲了下来,就怕给震波掀翻。
轰隆隆、轰隆隆,巨响不断,大地宛如活了起来,上下摇摆震荡中,夹杂着人群马匹的惊叫声,饶那卓凌昭自号剑神,当此天地之变,也是面色惨澹,全无血色。伍定远更是口唇颤抖,说不出半句话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大地渐渐平静,伍定远蹲在地下,颤声道:“过去了么?”卓凌昭吞了口唾沫,正要回答,忽听众弟子叫道:“湖不见了!湖不见了!”
二人听了这话,登感讶异,连忙抬头眺望,这一看之下,也不禁大吃一惊。
只见原先那小指宽的细缝已然裂开,变成十尺宽的巨缝,望之深不见底,一路沿绵入湖。那湖水倾泻,正不住朝巨缝流入,好似老天爷在湖底砍了一斧,要让湖水干凅一般。
卓凌昭与伍定远都是面色苍白,呆呆的看着眼前怪异至极的景象。
过不多时,湖水全数干凅,现出一处十尺来宽的裂缝,湖底泥泞水藻尽现,不少鱼只仍在地下跳跃窜动,望去着实诡异。
远处传来钱凌异的声音,大声笑道:“他奶奶的,老天爷给咱们开路,真是痛快哪!”
伍定远与卓凌昭互望一眼,两人都不觉钱凌异所言夸张,若非上天有意指引,怎会有这等怪事生出?
眼看道路自行现出,卓凌昭不敢拖延,忙命弟子驾车前行。艳婷、李铁衫等人见了这天地怪象,都感惊骇无比,灵音则率领众僧低头念佛,似在祝祷什么。
一连几日,昆仑山众人不停地赶往西行。越向西去,那裂缝越变越大,时而凿穿山腹,时而干凅河谷,有时虽会隐没不见,但众人依着羊皮上的红线略略查访,便在不远处找到。
路行辛劳,几名昆仑弟子吃苦不过,都给屠凌心、钱凌异等人重重责打,伍定远等人坐在车中,反而无所事事。但众人念及处境堪虞,不知日后处境如何,都是愁眉不展。
只有李铁衫每日笑口常开,茶来张手,饭来张口,闲暇时还找钱凌异斗口相骂,日子过得甚是来劲。众人见他如此达观,无不暗自叹服。
路上艳婷想起师妹没人照料,不免担忧难过,伍定远看在眼里,只不住口地安慰,车中众人见他二人亲昵,夜间便让艳婷睡在伍定远身旁,也好让她有些温暖照护。
又过两天路程,这日忽起风雪,阵阵暴风吹来,车篷好似要给掀破了,拉车的驴子更是悲鸣不已,难以前行。伍定远等人正躲在车中取暖,却听一名弟子喝道:“快快下来了!”
艳婷本已熟睡,听了众人的喊话,揉着惺忪睡眼,问伍定远道:“怎么了?他们又找不到裂缝了么?”
伍定远摇了摇头,他本想让艳婷再睡一会儿,待见李铁衫等人都已下车,只得拉着艳婷的小手,一同走下车来。
两人一出车外,大雪便即扑面而至,他见艳婷飕飕发抖,连忙解下外袍,披在她肩上。
艳婷却似浑然不觉,手指天边,颤声道:“伍大爷,你看那儿!”
伍定远极目望去,狂风暴雪中,眼前竟是一片雄奇险恶的奇景,只见一处十来里宽的大峡谷,往南北两面绵延而去,直是无止无尽。
伍定远见了这壮阔至极的景象,也是骇异不已,他探头望去,却见峡谷中红艳一片,竟是翻滚不息的岩浆。硫磺扑鼻,热气逼人,端是吓人。阵阵暴雪不住吹来,大雪甫一落到峡谷之中,立时被岩浆的热气蒸发,化为一大片水气,有若浓雾一般,笼罩在众人眼前。灵音等人从未见过这等异象,也是惊诧不已。
艳婷颇为惊叹,低声道:“这是什么地方?怎能有如此宏伟的峡谷?”
一旁屠凌心听了,只冷笑一声,说道:“什么峡谷,这就是咱们一路跟来的那条小裂缝哪!”
众人听得此言,都是大为吃惊,那裂缝窄不过指,过去只要稍不留意,便会消失无踪,哪知一路越走越开,竟成这宽逾数里的大峡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