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再次见过罗程算起,又是三天过去,阿峰再未说一个字,每次提审全是闭眼装睡。
这天审过阿峰后,雷捷又到了应急综治局,让罗程帮着出主意。
“你们才是专家,怎么反倒让我出点子?”罗程笑着道。
“别客气了,每次只要你出手,指定都有收获。”
“忽悠谁呢?前几天我倒是去了,可除了让那家伙耍了一通外,不是什么也没问到吗?”
“最起码他说话了,也承认是阿峰潘于峰,跟我们可是一直装哑巴的。”
“dna数据库都比对了,他承不承认无关紧要。”
“让你出个主意,你这推三阻四的,有意思吗?”
“不是我要拿捏,实在是……”话到中途,罗程又点点头,“好吧,那咱们就来分析分析,肯定你们早分析透了。从抓捕那天的情形来看,阿峰之所以用了那么多花招,中途也没钻进超市人群中,说明他想活,包括最终被抓时其实他仍有寻死机会,比如咬舌自尽。毕竟他一旦交待就坐实了杀人罪,但他没那么做,更说明他幻想能活着。”
“‘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这应该是他们这类人信奉的信条,觉得只要不承认就难以坐实,就可能侥幸。但以这个案子来看,以现有证据推理,已经基本可以给其定罪,想必阿峰也应该能意识到。这种情况下,他应该争取立功、争取不判死刑才对,可他为什么没那么做?这与其强烈的求生欲不符呀。否则他又何苦要见我并套话呢?”
“他不交待的原因有二:一是还存在侥幸,觉得还不到坐实罪名的地步,还期望出现转机或突发状况;二是他有顾虑亦或恐惧,担心交待以后带来灾难或麻烦,而这种恐惧应该不是来源于刑责本身,从其作案当天或是更早就应该能想到,他的恐惧应该来自另外的因素。针对他这种情形,就要找到其软肋,找到他足以有放弃恐惧的理由,比如亲情感化。”
雷捷接了话:“这个我们也考虑了,还适当给当地警方透了风,只要其家人有见面意愿,我们就打算安排。除此之外呢,你再给出个点子。”
“你以为我是点子公司呢?”罗程调侃道。
“叮呤呤”,铃声响起。
雷捷看到来电显示,立即接通:“说……哦……等我回去吧。”
结束通话,雷捷站起身来,边走边说:“刑警队小曹来电话,阿峰家人联系我们,想来见他。”
第二天下午,罗程接到雷捷电话,阿峰父母来过了,刚刚与阿峰见过面。潘老汉夫妻不清楚儿子究竟犯了什么事,不过却劝儿子好好交待与配合,还唠叨了阿峰以前的点滴往事。阿峰尽管含糊回应,但却嘱咐父母保重身体,神情和语言也体现出关心,甚至透露出悔意。
听到这样的消息,罗程很高兴,与雷捷心情一样,静等着接下来阿峰的交待。
又是两天多过去,罗程没接到进一步消息,一早便去医院例行体检了。本来应该上月就来,但一直这事那事就拖下来了,这还是孙圆方多次催促的呢。
抽血、拍片,一通折腾下来,小半天就过去了。
早上没吃没渴的空腹着,现在还真饿了,罗程离开b超室,准备径直去对面小吃城饱餐一顿。
“叮咚”,
身边电梯适时停下,罗程便也打住了步行念头。
“老罗,你怎么在这?”雷捷第一个走出电梯轿厢来。
“我来体检。你呢?”罗程下意识后退一步,躲开了轿厢出口。
“唉,别提了。”雷捷叹息一声,扯起罗程就走,“阿峰寻死了。”
“什么?”罗程不由一惊。
“没死了,正在抢救。”雷捷先行回过,随即讲说详情,“大前天他父母走了以后,这小子先是闷闷不乐,晚上就情绪稳定了,转过天来还有了配合的迹象。虽然他还没交待案情,但已经不再有绝食的举动,有需求时也按规定呼叫,对管教警员也客气好多。本来以为他在慢慢转化,我们也在等着他主动交待,谁知在今早提审的路上就出事了。”
“当时已快到审讯室,警员思想也稍有松懈,就在这当口,他猛的撞开警员,直接就撞到了墙上。不容他再次撞击,警员就及时制住他,但他脑袋已经冒血,在送医路上便昏迷了。我当时正在警务训练基地处理事,接电话后就直接赶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