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种子危害如此之大,经销商不可能不清楚吧?”罗程追问道。
“毫无疑问,这种产品的进价指定低,应该不是一般的低,暴利是导致其大行其道之根。至于经销商为什么还销售,大概是两种情况,一是根本不清楚危害如此之重,就是相中了进销价差;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明知故犯,为了暴利什么都不管不顾,绝对的黑心商家。”严教授给出回应。
罗程接了话:“可能还有第三种情形,大经销商本就是生产商,是事实上的一家人。之所以做这样的东西出来,可能纯是为了追求暴利,也可能还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是吗?我主要心思都在科研上,真还没想那么深,如果是最后这种情况,那可就严重了。”严教授明显也很吃惊。
不能吓到教授。于是罗程笑着道:“我也就是突然这么一猜,事实未必这样,这还有待于进一步查证。关于技术范畴的检测、试验,就麻烦您老了。”
“无论于公于私,责无旁贷。先这样。具体的检测报告已经发给你,上面的数据、说明更精确,也更全面。”严教授声音至此,戛然而止。
罗程放下手机,打开电子邮箱,一份新邮件跳了出来,正是教授发来的。
检测报告非常详细,数据比对清晰,结论严谨。
罗程看的很仔细,几乎是一字一句扣下来的,随即还对重点段落做了复阅。
又瞅着报告沉思了一通,罗程把邮件转发了出去,还附上了留言。
时间不长,一条短消息发到了手机上:邮件我已粗略看过,种子的确有问题。究竟是哪种问题,有待进一步调查。
罗程回了“明白”二字,然后给雷一打出了电话:“过来一下。”
两分钟后,雷一就到了副区长办公室。
“调查的怎么样了?”罗程上来便问。
雷一回道:“从大前年开始,全区玉米种子供应都是这家公司,到去年已经供应了三年,如不出意外人们还是选他家。”
“他家的种子明显不行呀?”罗程表示疑惑。
雷一详细讲说起来:“在之前的那些年,区里种植结构比较多元,本就稀缺的土地资源更是被切分成多种模式。前年的时候,为了帮助农民扩大收益,实现土地收益最大化,区里建议人们广种玉米。我查了之前的一些资料,相比之下,那些年的确是玉米收益最高。”
“人们觉得的是好事,所以从上到下都很配合,区里也就帮着甄选了种业公司,就选上了这家万联种业。当时也走招标程序了,协议期为一年,但之后两年依然是这家供应,至于原因却众说纷纭。有人说没的可选,只有这一家,有人则是随大流。”
“不过从我了解到的情况看,企业肯定是动了手腕,也肯定有一些部门和人员配合。虽说艾河区农业相对落后,但全区业务也是很大一块蛋糕,为什么就没人来切?这个很反常,那么只有一种解释,不敢来或进不来。”
“金融机构的作法就值得怀疑,只要购买这家的籽种,可以享受低息贷款。这个贷款不仅只限于购买种子,包括肥料、薄膜、农具等等,只要是跟农业挂钩的项目都可以贷。这么一算帐的话,农民觉得即使产量低也不亏,自然也就顺着来了。而有个别家种的是药材,结果不但没有配套贷款,之前贷款还被提前催要。”
罗程冷哼着问:“这个行长是谁?”
雷一回道:“已经调走了,直接调到了首府,级别升了一大级,现在的行长是从市行派下来的。”
罗程嘘了口闷气,随即又问:“农业部门是干什么吃的?”
“原农业局长已经得了心脏病,搭桥就做了三个,现在还在市里医院住着呢,听说也是有一天没一天的事。正因为此人不能履职,也才把窦智勇调到了农业局。”雷一给出答案。
“要么调走,要么催命,这也够巧的呀。”罗程喃喃自语着。
雷一点头附和着:“是呀,两人都是在你分管不久离开的岗位。对了,原农业局常务也病了,请了长期病假。”
“这么说来,包括种子和万联种业,也包括有些公务人员,的确是有问题的。”说到此处,罗程不禁心生疑惑:窦智勇难道也没发现点什么?
“叮呤呤”,
桌上固定电话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罗程微微一笑:说曹操曹操就到呀。
注意到罗区长有电话要接,雷一打过招呼,离开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