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佳道:“好,聚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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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将令由监军发出来无论哪边的将校都有数——为了殴斗的事嘛!众将校打了胜仗,天王老子叫他们都不怕了,任魁还说了一句:“一俊遮百丑!”
进了公孙佳的大帐,最先安静下来的还是他,不知道为什么,任魁也有点怕公孙佳。
公孙佳开口很和气:“有几天没跟大家聊了聊,今天说点正事儿。都坐吧。”
众将坐下,听她接着说:“几路大军合兵一处,人多事杂,把这些人消消停停的带回去,是所有人的责任。打完仗了,都闲了,人太闲就会惹事生非,燕王与征北都说各领一军,没有权责管,那就只好我来办了。”
“大战之后论功行、今年兵部还没做完的铨选升迁贬黜,我要忙的事情已经够多的了,索性两件合成一件来做。请出天子剑来!”
公孙佳这是第二次祭出剑来,也只是为了做一个保证:“回程这几十天做考核。有犯军法者,我以天子剑斩之!我处事不公,这剑,斩我!
都说要让人猜不透才会令人畏惧,我不这么想,我把底交给你们,我不要你们怕我,只要你们信我。不识字,不知道条款的,我派人讲解。”她别的还少,义子好几百号人,都识字。
接下来才是公布她的审核标准:不拘哪一路的将士,只计其功过。评功的标准就那一些,杀伤敌军数目、占据关键节点城池之类。武官升迁的标准她也给公布了,非常简单的积分制,共分几项,每项一到五分,做得越高评分越高,其中一项就是——约束士卒。
兵都带不好,放着出去斗殴,你算哪门子将?还能指望你支使得动你的兵?什么?是你自己带兵出去殴斗的?不懂得自我克制的将校是不可靠的,我看你做个小校仕途也就到头了。不但不许殴斗,还要做到不扰民!想起这个公孙佳就生气!她跟这“王师”二字杠上了,发誓只要有她在的地方,王师就得做得跟传说中的一样好,不然岂不显得她特别的傻?
没说斗殴的事儿,却给所有的将校头上扣了个紧箍咒,让他们不得不约束手下。
甜枣也给了——只要你打仗了、有功了,就不埋没你。
大棒也立起来了——不老实就拿走你的仕途,以及性命。
这事儿关键的点还是“公平”,谁都知道,主帅嫡系好处多,杂牌子容易吃力不讨好。公孙佳倒有个本事,反正她不需要偏袒燕王、纪宸双方的任何一方,她本人更不需要抢别人的功劳。“如实”而已。
岷王、安定王放手把自己的人交给她,从上到下最为安逸,公孙佳自己的人向来都能得到一个公平的赏罚,最不担心。燕王损失较大,看了弟弟和侄子滑跪得彻底,也放手了一部分考核的权利给公孙佳,公孙佳也没说他废物,将他的功劳与难处也列明。于评功劳之外,又加了一项“苦劳”。有些杂牌军好处没捞到,苦头却吃了不少,也给他们计一项额外的分。
加分项、减分项十分明晰。
最为难的是纪宸,他既不能放手将自己的人马交给公孙佳随便点评,自己又不能做到像公孙佳那么公允。底下部将的怨气已积得能看到他们头顶的黑色了。
公孙佳也不催促他,只是说了:“有不服者,可投书给我。不识字的,公推一个口齿清楚的来说也可以。我是监军、是兵部的侍郎,是来管你们的!你们可以跟我讲道理,但不许与我讲条件!”
营地瞬间平息了下来,一连十日,大军行进的时候秩序也明显的好了,扎营之后的殴斗也肉眼可见的减少了,将校们愈发的勤快。公孙佳这里的文书工作却开始猛增。亏得她的义子们识字的多,童子营里出来的都读过些简单的书,元铮与单宇更是可以代笔拟稿。
饶是如此,公孙佳还是把吴选等人也叫了来帮忙,汪斗、薛珍不怎么识字,只好分了更多的警戒、巡逻的任务。最有趣是岷王,他为了躲避燕王,不但搬到了公孙佳的旁边与她做邻居,还以“学习”为名,要过来做文书整理。吴选做了一阵子主簿,这方面的手脚倒是很利落。
公孙佳没让吴选从头学什么军册之类,而是让他去做另一件事——除了队伍,还有一些转运的民伕之类,公孙佳也想把他们整合起来。起码让他们回乡的路顺畅一点,路上万一病了能拣回一条命。
岷王咋舌:“啧,你这想得也太周到了。”
公孙佳道:“于我不过几句话的事,于这些人或许就是生死攸关,一个家庭少了一个青壮,可能就要饿死人。一个弄不好,这边打了胜仗,那边民伕死多了,在千里外的乡野里再出个张世恩?又要“剿匪”了,还是要咱们操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