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慢慢磨合,他习惯她睡觉之前必须要拿平板读文献的习惯,偶尔她去上厕所回来,发现她标注问号的单词,有人潇洒地在旁边添上注释。她睡觉爱踢被子,有时他只好钻进她被子里,给她当人肉抱枕。她也细心地观察出他饮食的忌讳,把所有衣装按颜色分门别类,免去他的困扰。
再加上之前她脚受伤的事,他没问过她,却还是耐心负责送她一个月上下班,直到完全痊愈。
他有在努力履行做丈夫的职责,这曾经是她设想的最好结果。
但是,人总是贪心的。
“安好。”赵霁山叫她,她才从思绪中抽身。
他鼻息微重地笑了,眼睛弯成温柔的弧度。
“大学里我总觉得你迟钝,想着等等你,等我们都得到自己想要的,那时候再找你也不迟。”
“所以你不知道上学期你来我们专业报道时我有多高兴。”
说到这,他自嘲般地摇摇头。
“现在看来你不是迟钝,是你以前根本没有在意过我的想法。”
程安好吞吞嗓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是他伸手拍了下她的肩膀,像是宽慰,也是一种自我解脱。
“既然现在知道了,而你木已成舟,那还能做朋友吗?”
程安好抬头看他,一脸惊讶。
他倏地笑了。
“明天我就要接受宋院长的安排,跟人相亲去了。”
“小师妹,咱俩不知道还要做多少年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打算一直这样膈应尴尬下去?”
“我今天等你,就想跟你说明白。”
程安好瞬间如释重负地笑了,车里橙黄的灯光下,颊间的小酒窝像春日清甜的樱桃,是他多年前珍藏怀揣的美梦。
“师兄,谢谢你。”
她没有刻意给他发好人卡,走之前真心实意地道了句感谢。
这世上所有不知所起的情感,即使不能修成正果,也应该被感激珍视。
她下车后,他的车很快开走了。
她正准备走出停车场回家时,不远处停着的一辆眼熟的车上,走下来一个人。
他穿的是她昨晚给他配好的西装长裤,一步步向她走来。
程安好一瞬惊诧,明明,他同学会为期一天,应该明天才回来。
他站在她面前,呼吸略微粗重,碎发之下,眸光晦暗不明,漂亮的唇抿成薄削利落的弧线。
手伸过来,却是格外温暖,温柔地把她的手纳入掌心。
“程安好,我没带钥匙。”语调微冷,尾音的鼻音很重,像大梦半醒的人梦里撒娇的呓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