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眠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圆圆的小脸懵了。
程安好抓住他的手,轻轻摸了摸她爸的墓碑,上面有程兴国三十多岁的时候照的,笑得最灿烂的照片。
“这是姥爷,是妈妈的爸爸,很爱很爱妈妈的人。”
眠眠半懂着点头,伸手,踮脚小心摸了摸墓碑顶上,蹭干净了墓碑的灰,甜甜地笑了,对着照片叫了声:“姥爷。”
那一瞬间,程安好眼角湿润了。
许箴言祭拜时一直很沉默,只是跪在地上鞠躬时,额头抵地,虔诚谦卑地弯着腰,过了很久才起来。
坟头有风,夹着他沙哑的声音,他们依稀听到他鞠躬时说的一句“对不起。”
听程天骄说,许箴言每年都会来扫墓,一个人默默无闻,来去匆匆,常常他们从城里赶来清扫祭拜时,发现有人已经把墓前的一切规整。
“妈妈,爸爸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眠眠昂起脑袋,不解地问她。
风吹眯她的眼,她喉头哽咽,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回到h市,程安好还有一个必须要去的地方—一中。
眠眠放在她家,孙明兰一见到他起,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她节省一辈子,在去年花钱打铸了两个纯金的金圈,给孩子戴的,可以调整大小。
一个留给孙子,一个留给外孙。
她没想到,金圈这么快就能送出去一个。
程天骄和他老婆也很喜欢眠眠,玩具和零食自顾自买了很多,眠眠叫了声舅舅舅妈,他们夫妻二人笑得合不拢嘴,摸摸自己的孩子,恨不得他马上从肚子里蹦出来。
程安好无奈地提醒:“别笑得动了胎气。”
眠眠在家里像小皇帝一样受人宠爱,她不用担心。她把那张竞赛获奖证明放进包里,一个人出发去了一中。
结果,在一中校门口,她又遇到许箴言。
后者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轻声跟她解释:“我已经跟门卫说好,可以直接进去了。”
程安好瘪嘴。
“许箴言,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怎么她去哪他都知道。
许箴言笑,不置可否。
“你走的第一年,我去问程天骄你的消息,程天骄直接在他公司打了我一顿,我没还手。”
“能把自己老婆气走,我那时候觉得我真他妈不是人,也该打。”
“可能是不打不相识,之后我回b市,跟你哥常常会约出来喝一杯。”
“他结婚,你回来,是他跟我说的。眠眠吵着想妈妈,他也没见过姥爷,所以我没经过你同意擅自把他带来。”
“至于这次,我问的眠眠,他只知道你要去学校,我猜,是这里。”
他解释得清清楚楚,毫无保留,程安好垂眸,没多说什么,直接越过他走进校门。
一中近几年成绩不好,在省重点中称得上平平无奇,被许多后起之秀压制,连校门进去的光荣榜,很多年没换,都积了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