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万成摇摇头,叹息一声道:“敝门主是位孝子,他存心救母亲,但你们的手段太过毒辣,背约失信的是你们。”
黑衣人道:“贵门主既在此地,只怕你高兄已经做不了主意,须得贵门主决定才成。”
高万成道:“不错,我得请示一下门主。”
目注王超,道:“门主意下如何?”右手却高举一挥。
黑衣人的目光,凝注在王超的身上,却未注意到高万成高举起右手。
几乎是在同时一瞬间,六条人影飞跃而起。王宜中扑向了两辆篷车,三大护法、两位剑士扑向了草丛。
听到了衣袂飘风之声,黑衣人才警觉有变。想待下令点燃药信,八步赶蝉魏凤鸣以绝世轻功,连人带剑当头罩下。
三大护法,扑入了草丛之中,张领刚、高万成和王超,同时以长剑刺入地下,向四方划去,希望能划断药信。
王宜中尽全力一跃,起落之间,已然落到了那篷车旁边,道:“姑娘,给我母亲。”
白衣女长剑划出道:“你是……”
王宜中道:“王宜中。”双手齐弹,八缕指风飞出,震开长剑。
白衣女似已从武功口音中,认出他的身份,一放王夫人,道:“快带老人家走。”
王宜中一把抱着母亲,飞身而起,脚踏车篷,一加力,但闻砰的一声,车篷塌了一片。
但王宜中却借力,跃飞起四五丈高。这时他每一个动作都用尽了能用之力。
王宜中身悬高空,一振双臂,张开了双翼,闭住一口真气,用肩头用力,鼓动两支羽翼,斜向南方飞去,看上去,有如一头巨鸟。
除了那白衣少女之外,篷车中又跃出一位黑衣姑娘。连同赶车金眼鹰,三个人也找出了兵刃,沿着篷车,划了一圈。
且说王宜中提住一口真气,借两个羽翅震动之力,一口气飞出了十七八丈左右,才力尽降落实地。
就在他刚刚足着实地,耳际已响起了震耳的爆炸巨声。尘土破天,砂石横飞。回头看去,已然不见那两辆篷车。
这一阵爆起的尘土砂石,足足有十丈方圆大小,端的是声势惊人。
王宜中想到三大护法、两位剑士,连同高万成和剑士王超都将伤亡于火药爆炸之中,当真是心胆俱裂,呆呆地望着那蔽天的砂土出神,忘记怀中还抱着母亲。
只听王太夫人长长叹息一声,道:“可惜啊,可惜!”
王宜中急急放下怀抱中的母亲,道:“娘可惜什么?”
王夫人道:“可惜那位姑娘,花般的人样水般的温柔,唉,当今之世,只怕再难找出她那样的人。”
王宜中道:“她死了并不足惜,可惜的是孩儿那位智略多端的先生,和忠心耿耿、身负绝技的三大护法、两大剑士、还有代替孩儿的剑士王超。”
王夫人道:“你的先生、护法?”
王宜中道:“不敢相瞒母亲,孩儿已经当了金剑门主。”
王夫人点点头,道:“我知道金剑门,他们常常提起这件事。”
王宜中道:“这些人,都是为了救助母亲而来。”
王夫人道:“为了救我?”
王宜中道:“是的。他们如是牺牲了,我得替他们报仇。”
王夫人道:“报仇?”
王宜中道:“嗯,那些人,可能是谋害上一代金剑门主的人,也可能是谋害我父亲的仇人。”
王夫人望望儿子的脸色,只觉他神色凝重,双目中充满着杀机,暗暗叹息一声,欲言又止。她知道,这时刻不是谈话的时刻。
王宜中呆呆的望着那飞起的尘土。渐渐的,尘土减少了,景物隐约可见。
渐渐的,可看到了那停在路上的马车,已不见那位拉车的健马,只余下两辆篷车,仍然停在那里。
王宜中内心中充满着激动,喃喃自语,道:“这是仇恨,也是责任,我要替他们报仇,正邪是两个极端,永远无法并立于江湖。”
王夫人长长叹息一声,道:“孩子,你说什么?”
王宜中突然回过身来,跪在母亲的身前道:“妈!请恕孩儿不孝,丹泊无法从母之命,做一个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山野农人了。那些人,都是江湖上的好人,武林中的精英,他们满怀壮志,一腔热血,义之所在,死而无怨。妈,他们和母亲素不相识,但为了救母亲,却不惜赴汤蹈火置身于火雷阵中,他们死了,如若孩儿不替他们报仇,那岂不是一个不仁不义的人吗?”
王夫人叹息一声,道:“孩子,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