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海底金在到手的时候,好似融化在阳光下的冰雪,再一次变成了粘稠的紫影昙花花蜜。
被同一个花招骗了两次,脑袋稍微灵光一点儿的人都会察觉到。可白虎不然,她对金子的渴求欲望太过强烈,真龙抛出蜂蜜幻化的黄金影像一万次,她也会诚心实意去接一万次。
意识到上了当的白虎经过了稍纵即逝的失望之后便是恼羞成怒,她终于想起来手里头还有一个人质,回身抓住就是一刀切。
这个响当当的砍刀声音落在了一截硬邦邦的树皮上,反作用在她右手虎口处,白虎叫着痛收回刀,定睛一看,手里擒住的哪里还是我,分明是爬上了一条小虫的粗木头。
“咦?本姑娘不是把五丈之内的动物都烧干净了么,这鸟虫子从哪个X眼儿里滚出来的?”
手里的树皮裂开大口子,像是在咧嘴嘲笑白虎。
“操!”黄衫少女盛怒之下单手把树皮捏了个粉碎,可恶的虫子也被瞬间烧掉。
荧火留下的灰烬并没有落到地面,此刻黑月森林中无风,自然没有被吹走。
实际上,无论是替代我的树皮,还是借给树皮动物灵气的小虫,全都是由空气幻化出来的,就像一开始真龙施展的幻术那样。所以一旦烧掉,影像就会回归无形的空气。
我稳稳当当站在真龙身边,惊魂甫定,公子真龙及时递来杯水,当然是用真正的海底金杯子盛放,他赞不绝口:“丫头做的不错,还知道用空气捏造二重替身。”
虎皮迷宫(一)
从落入白虎爪中的一刻开始,我就想好了对策:术法不能只用一重。因为毕竟是第一次在实打实的交手中使出替身之术,我怕会被轻易看穿,转而生出个办法,将计就计,故意在捏决的时候放大动作并减慢速度,让她自得地以为看穿我出招,从而放弃了对二重替身术的警惕。
实际上我在暗中发力,趁白虎走神时,以空气为原料捏造出树皮的形状作为二重替身,借助小爬虫的灵,神不知鬼不觉把树皮放入她刀下代我受死。
周围一圈动物被烧成灰的糊焦味还萦绕在鼻腔中,我感激地看看真龙,他笑道:“本王从空气里捏出来的虫子还够逼真吧。”
他继续道:“卓儿,这一局本王帮你赢啦,赶紧打起精神来继续过招,千万别轻易服输,如果第一次交手就轻易服输了,以后再对战胜利的可能基本没有。你争气一点,别辜负了‘龙女’的名声。”边说便把我往白虎面前推,敢情还没看够我俩交手……
真是感动的我泪流满面,真龙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励志了?为什么你要挑这个时候给我打鸡血?
“妈了个蛋,本姑奶奶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就算你是龙,也要把你剥皮抽筋!”
另一边,白虎的耐心几乎烧到了极限,作为小偷,最讲究的就是来无影去无踪,更何况是誉为“神偷”的她。然而至今为止都不曾真正碰到过海底金,她已经感到无比羞辱了,还被我这个半吊子替身术骗到,接着真龙一张刀子嘴还不紧不慢削上几下,白虎心中压抑的怒火早就已经烧上脸颊。
黄衫少女脑中神经“啪”的一声断裂,整个人笼罩在浓密的阴云之下。
不见一点儿光亮的森林忽然响彻猛兽的第一声吼,然后就是无穷无尽的回音,每响起一声吼,林中树木就颤抖三下,原本平静的夜晚也挂起阵阵狂风。
风力愈加猛烈,西面八方的风逃脱不了中心磁石的强大吸引力,席卷成贯彻天际的小型龙卷风,周边一圈儿树木枝叶“啪啦啪啦”全部折断,细小一点的树居然被连根拔起,灌木丛和方才被烧焦的动物尸首漫天飞旋,整个世界似乎濒临毁灭边缘了。
真龙终于收敛了顽劣的恶笑,神色一分一寸紧起来。七名暗守被逼无法靠近,只能退后三尺才免去被龙卷风吸入的后果。
黄衫少女伏在小型龙卷风中心,双手着地,紧绷的肌肉与顺势待发的猛虎别无二致,她龇牙咧嘴,虎皮花纹爬上了她的手臂、脖颈和脸颊,活生生一只花纹大老虎。
真龙道:“原来是个老虎精。怪不得叫‘白虎’。”
“你妈才是老虎精!”这是白虎还存有一丝理智时的最后一句话。震响天地的虎吼从她细小的嗓子里爆发而出,不知她瘦弱的身体从哪里得来如此气力。
淅镇定道:“只是虎吼,不必害怕。”
我吓得缩着脑袋点点头。
“我娘亲是龙。”真龙咕哝一声,盯着白虎的双眼忽然一紧:“不对——”
“小心”二字还未说出口,黄衫少女身上的虎皮花纹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扩散开来,期初纹在她皮肤上的花纹渗入地面,油渍沾到衣衫上那样一圈一圈扩散开去,顷刻间把我们全部吸进了她开启的结界。淅跟我都与真龙靠得稍近,因此除了我们三人之外的其余暗守被吸入到了结界的另一端。
不管是龙卷风,还是漆黑森林,还是黄衫少女,都在我眼睛模糊的一刹那消失不见。
周围的空气里浮现着淡淡的褐色条纹——虎皮花纹的颜色,虎皮花纹的纹路,好像一张巨大的老虎皮铺天盖地,遮住了树林和天空。
我伸手去触碰漂浮着的花纹,明明是透明的空气,却隔着无形的墙;等漂浮的花纹固定了位置不再左右移动,我又一次伸出手想要触碰,谁知食指指尖仿佛被螃蟹钳子夹住一样,整个人被无形的力量往花纹里面拖。
这道虎皮花纹都没有我的手指粗,最多十公分长,却能吸掉我整条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