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旁,琥儿二话不说,擎起绣花刀跟淅过招。
吊睛退却,黄衫少女自己的虎灵正处于苏醒的状态,该如何操控,以及自己的虎灵到底有多大能耐,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吊睛的离去让她不能随意制造虎皮迷宫或者使用任何除了硬功夫之外的法术,因此刚开始时候,她是处于下风的。淅一刀刀砍得又迅速又猛烈,琥儿勉强撑下来不被砍倒或者掀翻,她脚步逐渐变得紊乱,刀法左支右绌。淅故意换做单手使侩申刀,另一只手做出个骂人的手势,全过程交战保持不变,一根指头笔直地树在对手眼前,气得琥儿快要吐血。
“叫你夺去我的爱刀。侩申在你这种女人手里一秒钟都是折磨。”淅咬牙咯咯响,侩申重回主人手中,大放着异彩要一雪前耻,一口一口快要把绣花刀吃掉。
琥儿没有习惯性回骂,眼神愈加认真起来。自身的虎灵逐渐张开清澈的眼睛,她的力量开始复苏,反超先前。
于是,跟淅的过招成了享受。
淅**切入琥儿的防护圈,她没有像之前那样闪身躲避,而是横刀相迎,同时迅速弯下腰身挥刀砍向淅的双腿,势如虎尾横扫,力过钢筋铁棒。淅同样的招数总共用了三次,前两次琥儿在吊睛的控制下缩回壳中一样地多开,天知道她有多么想要试一试回身还击这招。无奈她的虎灵直到现在才摆脱吊睛的操控,因此这招“猛虎扫尾”她第一次使,却丝毫不见生涩,使的非常流畅。
绣花刀做了一回自己,扬眉吐气,威风凛凛。
“哈哈,”她拍着手直叫好,可爱的小眉毛弯成两轮月牙,眼睛笑眯成条线,脸颊红润起来,还带上了小酒窝。
“我就知道可以还击,我就知道!该死的老妖怪一直都逼着我躲开,跟它吵了几回了,就是不听!多没意思啊!”
原来之前在吊睛虎灵的掌控之中,与其说是她在跟别人过招,不如说吊睛操纵她跟别人交手。虽然绣花刀使的好,结界造的好,但都不是琥儿按照自己心意发出的招式。吊睛虎灵为了寻找一朵盛开的菀蔷薇甘愿不入葬虎族目的,在人间逗留万年之久,它的顽固可见一斑。这份固执己见施加在琥儿身上,好比把一颗好好的苗子压扯歪了。
琥儿本性不坏,可她爱自由,爱无拘无束,骂骂咧咧的性格基本上全是被吊睛施加的压抑逼出来的。她想往东,吊睛叫她往西,两个争吵一顿之后,吊睛的虎灵就蛮横地拽着她王西边走,琥儿只能气在心里,一点儿也反抗不了。与人过招是这样,不分场合叫她种菀蔷薇也是如此。
实际上,她骂人基本都是因为吊睛强迫她使出她自己不愿出的招式。换言之,她骂人的对象很多时候是吊睛。
“嘻嘻,总觉得‘斗转星移’后接上‘海底捞月’使刀不习惯,换成‘白蛇吐信’果然更准!”
琥儿嬉笑着,第一次不必受到吊睛的命令,可以自己恣意组合各种招式,甚至突发奇想创造些招式。
譬如说她的单腿扫尾接侧砍刀,淅没见过如此怪异不循章法的招式,护住底盘稳住上身,可琥儿的刀却是斜对角线看过来,角度刁钻得让淅躲得了扫尾就看不见绣花刀出招的路数,庆幸淅作战经验丰富,以手臂伤一条口子为代价,勉强躲过。
吊睛虽然是天魔族中一员大将,功力不容小觑,可出招性格与琥儿截然相反。据真龙说吊睛是反反复复把同一招练到炉火纯青,武功路数不多,组合比较固定,但是威力巨大无能可以匹敌;且吊睛使的兵器是一双镰刀,出招时多多少少会挑选些适用于镰刀的架子。
琥儿却不同。她天生随性,跟人打架也是随意发挥着出手,平日里练武的招式她会拆成一个个动作,插接一样重新组合,打的越是酣畅淋漓,她的灵感越容易迸发。切莫忘记,她使唤的兵器是长柄绣花刀,与使用镰刀的步法、手法、力道完全不同。
曾经在吊睛掌控下的她期初是坚决反抗的,她甚至故意在千钧一发之际丢掉过兵器,以示不满,吊睛当然救了她回来,作为惩罚,琥儿四肢被傀儡线操控一样,在后山给吊睛种了一个月的蔷薇花。琥儿不服,可屡试无果,跟吊睛硬起脾气来还特别费力费神,她索性麻木起心性,反正吊睛之灵力量大得很,虎皮迷宫这上等的术法信手拈来,琥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虽然打得心里不爽,最后能获得胜利就行。
每每打得不爽了,或者吊睛出招不顺她心意,琥儿就会不悦,长久的不悦积攒成愤怒,愤怒发酵变了质,就成了她口中粗鲁的话语。
现在的琥儿获得自由,交手中被打她都开心的不行。
虎灵苏醒(二)
说她被打都开心的要命,可不是我胡编乱造。
譬如说,淅在虎灵的压迫下不得不认真跟琥儿对战,竖中指的手握紧了拳,侩申刀劈出空档,铁榔头一样的拳就打向她脸颊。淅不是个懂得怜香惜玉的,况且他看不惯骂骂咧咧、目无尊上、贪财、算计集于一身的疯丫头,心里老早就把白虎拉到黑名单中,就瞧他交手下那股子狠劲儿,估计都没把琥儿当成女的来看,满脑子全是怎么把惹人厌的白虎打趴在地。
绣花刀往回撤了撤,琥儿没有躲开,生生挨了淅一铁拳。
“啊!”尖叫出声来的不是琥儿,是我。铁拳在黄衫少女细皮嫩肉的脸上砸下个坑,我仿佛听到颧骨碎裂的声音,都跟着心惊肉跳。淅的手劲儿我是知道的,他陪我练剑懒懒散散只使三分力,还把我的虹心剑打飞无数次,要是这一拳头砸到身上,我不死也是残废。
“霍,爽啊!”琥儿抹抹嘴角的鲜血,脸颊嘴角歪斜红肿,龇牙咧嘴吐出一半牙齿,可她一双晶亮的大眼睛分明充满激动喜悦。
这女孩子是疯了么!我的心声颤抖着,挨了这么重的打、破了相,怎么还笑得出来。
“原来脸上挨打是这么个感觉。”少女天真地笑着,用指头捅捅鼓起来的脸,嘶嘶叫着,蹦高,像是得到宝贝一样的表情,刚才盯着海底金子都没这么兴奋,“靠,疼,疼,果然很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