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远站在门边抬手擦了擦面颊上的细汗,提着保温桶向病床上的江鹤靠近:“抱歉,路上堵车,耽误了点时间。”
江鹤目不转睛地看着脸上未施任何粉黛,一身淡蓝色长度堪堪到小腿的长裙,除了脖颈处系着与裙子相同颜色的丝带以外身上没有半点配饰的晋远走近,左胸膛的一颗心脏短暂地停顿片刻后又猛烈地跳动起来。
不同于上次被诱惑到身体上生理上的冲动,这次江鹤感觉他的一整颗心都在看见面前之人那一眼时沦陷了。
这次出现在他面前的媛媛脸上不像上次那样浓妆艳抹,素净得宛如茶花白的脸庞上带点热气的潮红,有细密的汗珠沁在上面,微红的薄唇轻喘配合着那头微湿的精致短发,随意的一个擦汗动作,犹若山茶在枝头摇曳,直撩人心。
而且此刻她手中还提着一个墨绿色的保温盒,江鹤一直追求的温柔贤妻的模样一下子就有了形象。
就是这样的!
就应该是这样的!
江鹤的心剧烈而激烈地跳动着,这种感觉跟他第一次见到她那张又纯又欲左耳上点缀着勾他心的两颗山茶花耳钉的出浴照时一模一样。
江鹤不经意朝晋远的左耳扫了一眼,果然这次她又把她的山茶花耳钉带了出来,而上次没有戴。
对了。
一切的感觉都对了。
如果说上次的媛媛是一个来到人间的诱惑女神的话,这次的媛媛就是一个遗落到人间仙女,一举一动都自带着不可亵渎的神圣感。
江鹤的一颗心狂乱地跳动着,这次江鹤可以肯定并确定媛媛就是他一直想要的那个人,不是色令智昏,不是一时冲动,而是这辈子就非她不可的强烈笃定。
病房里开着温度适宜的冷气,晋远擦完脸上的汗珠,看见江鹤看他的目光,心里一个咯噔,忐忑地问道:“我……我这样是不是很奇怪?”
毕竟他刚刚时间紧迫,就在医院附近随便找了一家女装店,随便买了一套衣服换上,就连脚上穿的小白鞋也是找了两家店才找到他适脚的女款,仓促之间,他什么都没有准备,没有化妆,就连脖颈上用来遮喉结的丝带也是随手买的,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
他怕自己伪装得不够彻底,叫江鹤看出端倪来。
“没有的,”江鹤稳了又稳自己一颗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的心脏,尽量稳住呼吸道,“特别好,比我想象中的要完美太多了,媛媛。”
天知道在晋远给他说了很多次他跟他看到的不一样时,他都有想过她的一些什么模样,现在看到真人了,非但没有被吓到,反而又一次被惊艳到。
世界上怎么可以有这么完美的人,不管是那一面的她,都叫他看上一眼就无法忘怀,沉沦的无可救药。
如果,如果,如果,她心里没有她喜欢的那个人,该有多好。
江鹤一想到这么符合他心意的一个人,竟然早就芳心暗许,一颗热烈跳动的心竟然带着股锥心刺痛般的疼痛。
没从江鹤口中得到奇怪的感觉,晋远的一颗心松了下去,这时他才注意到病床上的江鹤有多憔悴。
一张英俊儒雅的面容消瘦下去,面色苍白如纸得同他犯低血糖时一模一样,手腕上还打着点滴,穿着蓝白条纹的比病号服没了平时的威严,多了些憔悴和病气,看上去平时柔软了许多,但比他现在的模样,晋远还是更喜欢西装革履一身气势的他。
晋远蹙了蹙眉,向他询问道:“你情况怎样了,有没有好一点。”
江鹤看着晋远脸上担心的表情,心上一跳,颔首道:“前几天刚进行过内镜治疗,已经好很多了。”
晋远眉头再次一皱,他来时查过了,内镜治疗都已经是很严重的病情了,再凶狠一点就介入治疗或者手术治疗了,看来他踹高新羽那一脚还是踹轻了,早知道应该多踹两脚。
江鹤见他说完话就一直紧蹙着眉心,不想自己在心里猜来猜去,直接问道:“媛媛,你是再担心我吗?”
“嗯,”乍然被江鹤一问话,晋远也没有多想,应下声来,又忙说道:“你怎么都这把年纪了,还学不会照顾自己,上次是发烧,这次还送医院了,下次准备去哪儿,楼下停尸房?”
江鹤抬眸看着说话晋远,突然笑了一下,声音有点低沉:“可能,我缺乏一个像你这样会照顾人的人照顾吧。”
“我也不会照顾人,”晋远被江鹤看得心底发虚,瞥过脸去不敢与他对视,将手里的保温桶放在他病床边的柜子上,看了看还在滴着药水的点滴,有些许懊恼:“来之前忘记问你能不能吃这些东西了。”
江鹤看了眼晋远放下的那个保温桶,心上又是一颤,抿了抿唇,说道:“应该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