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情站得更直:“您之前渡雷劫毁了法衣,管事师兄说给您修好了。”
仙门频繁对付怨气孽障,比不得过去平安年代多的是余力秘境历险,仙门竟也显出些贫穷来,能修补的就修补,能替代的就替代。
总之,修道者修身养性,本不该为外物所累。
“辛苦。”卿良拿过法衣,放进乾坤袖。“天还早,你回去再睡会。”
“可管事师兄说公子随时都可能有吩咐,按理公子醒了,我也不该再睡着。”
“不必叫我公子。”卿良道。
“管事师兄说该这么叫。”尚情越说越小声。
扶风林里有一定的规矩,侍徒、外门、内门、亲传,分得清清楚楚。
卿良也知道里面的规矩,只道:“没有外人,叫师兄就好。”
尚情一惊,一抬头,留在右脸的鬓发移开,露出长疤。
他意识到这点,又扒拉着头发低下头:“师兄。”
这副模样似乎在哪里见过。
卿良替尚情把鬓发别在耳后,从眼尾到下颚的长疤没有上辈子那么艳丽,浅浅的肉粉色要顺眼许多。
可尚情似乎不想让人看到长疤,卿良一伸手,他立马僵硬起来。
卿良顺手摁住眼尾处的疤,一动用灵力,那里就消掉了一小截。
但似乎看习惯了这一条细细长长蔓延而下的疤痕,卿良没继续消下去。
“就这样吧,还不错。”卿良道。
尚情立时反应过来卿良所指为何,惊讶道:“我以为您讨厌看到这个。您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他说得太轻太模糊,卿良没听清。
不过,卿良明白过来,难怪一大早遮遮掩掩。
“用过早饭了?”卿良问。
尚情摇头。
“伙房里应该准备好了,一起去吧。”
仍是卿良走前面半步,他昨天清楚了小孩的脚程和速度,每一步都没有走快。
他很少去伙房。
筑基后没两天就辟谷,伙房对他来说可有可无。
但尚情不一样,没灵力不说,还是个没有天赋的五灵根。
卿良余光里观察尚情,尚有些恍惚。
当年有艳红色伤疤的尚情翻手间可以倾覆一方城池,而今三尺余高的小不点大约是扶风林上最弱小的生物,回想一下,关在柴房里恶狠狠看人都是虚张声势。
这样一个没有杀伤力的小家伙,真的是有机会长成魔尊的恶徒?
要不是这张脸化成灰都认识,卿良不敢相信这人是尚情。
伙房离弟子晨练的地方不远。
卯时将过,留守峰内的弟子结束第一轮晨练,三三两两前往伙房。
卿良带尚情混入其间。
有刚入门的小弟子交头接耳问这是谁,怎么没见过。
年纪稍长些的认出来了,倒吸半口冷气,还有半口卡死在嘴边,激动地咕哝:“是卿师兄啊!”
加上修饰词的话:
“就你们听说的,扶风林年轻一代第一人、比宋师兄大概还要厉害一点的卿师兄啊!”
或者:
“啊,对我们来说,可能是铁面无私、不讲人情的卿师兄啊……唉,他应该不留几天吧?特意回来管教我们的吗?我晨练少练了一式剑招不会被发现吧?”
不少人心里惶惶,一个闭了嘴,下一个赶紧跟上,伙房难得安静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