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一样。”尚情道,“神志不清的话,可能会伤害到您。我想清醒地保护您。”
又是保护,卿良克制住血液滚动的热度:“总有那一天。”
像在哄骗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他再次懊悔,自己果然不会说话。
而这话,显然尚情也不想听。
“不行!”几乎是喊出来的,尚情的头发被带动着飘落到额前,遮住他的神色,“十年,甚至更短……”
他狠命咬着下唇,半晌没喊出后文。
十年左右,人间生变。青藜峰主给出的卦象属实糟糕。
十年,卿良入不了渡劫期,尚情也难登元婴境。
便是整个修真界,这点时间,至多再多三四个化神初期,如何与魔域领主相比?
情报出了误差,以为门主与魔域领主有一较之力,实则只是魔域领主按兵不动。
卿良捏了捏鼻梁,余光里,尚情脸颊病白的一片,脆弱不堪。
“你已经做得很好。”卿良有点心疼,手心盖在尚情手背上,那里青筋暴起,淡青色的血管一跳一跳地暴露不安,“没有受魔域领主影响成为魔修,你比师尊他们想象的还要出色。”
“是另一个我教的。魔气再多的地方也不会没有灵气,要学会跟自己的本能斗争。”尚情言辞里透出不甘心,“我比不过另一个我。”
“你活到他的年纪,未必不如他。”
“那又如何?他二十余岁就赢了魔域领主。”
魔修修行进度飞快,但快到魔尊尚情这个程度的,往前推千年、往后推千年,想必也只有他一个。
在一次次背叛与抛弃中,以经脉尽断为代价爆发自身。游走于生死边缘换来的神速,转换时空后,连自己也未必是敌手。
卿良不想尚情走上同样的道路:“我只希望你能像个普通仙门弟子长大,再慢一点也没关系。”
但显然,尚情不愿:“师兄,我不想被抛下。”
“没人抛下……”
“师兄!”尚情提高了音量,牵动但伤口,闷哼一声,嗓音轻了下来,“师兄,我也会想保护你,我是真的想保护你。”
他似乎在哽咽,但看不到眼泪水从脸颊淌下:“魔域领主出现的时候,你差点没命的时候……你说你连累了我的时候,您究竟在想什么?”
想救下你。
经历过上辈子仙门尽毁的岁月,卿良以为自己对名为“尚情”的人只有仇恨。
初次见面没有杀死年方七岁的尚情,是仙门弟子该有的怜悯与同情。
十年的相依相伴,是师兄对师弟该有的扶持与教导。
可好像不尽如此。
他在一天一天的陪伴里偏离了方向。
从最初的的监视、看管,但如今,想要尚情正常地、不用背负任何血债地走在正道坦途。
过了许久,被卿良握着的手反过来握住他。
修长的手指穿插过指缝,难得一见的强势。
尚情用空闲的手撩开头发别在耳后,黑色的眼水光潋滟。
他定定望着卿良,专注到让人生出深情的错觉。
卿良手指微抖。
这不是剑修该有的情况,他尝试着控制住,被尚情更用力地抓住。
这个人和魔尊尚情很像。卿良蓦地有了这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