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游穿麻衣,抱着孙嬷嬷的灵牌,带着她魂归故里。
身后喜事的丝竹声好悦耳,沈惊游动了动眼珠,不敢回头。
是巧合吗?
他抱着灵牌往前走时不禁问自己。
不是巧合,是惩罚。
白色的送葬队伍全部拐过街角。
一只黑色鹰隼拍打翅膀冲上高空,盘旋向下,广阔的视角里,一白,一红,强烈冲击着宽宽的长街。
鹰隼向下,不断向下,最后停留在沈惊游的肩头。
陆小洲从送亲队伍里挤过来,又挤过送葬队伍的人们,来到沈惊游身边。
“爷,我总算找到你了。”
沈惊游抬眸,望着晴朗的天色荒诞地笑了笑。
陆小洲又轻声提醒,“北疆那边传信,老国公重伤坏了腿,长话短说,您没时间耽搁在这里了。”
“我八年多没碰过剑,做不了你们的主子。”
陆小洲声音恭敬,传达着来自千里之外的沈平章的坚持,“老国公说了,只要您回去,他就有办法让您掌管沈家军。这可是旁人求不来的福分。”
沈惊游声音沙哑,“福分?”
陆小洲言语认真,“自然是福分,您出生就是小公爷,不像我们出生便是奴才。”
他点点头,“确实是福分,极大的福分。”
少年抱紧怀里的灵牌,将侧脸贴在孙嬷嬷的名字上。
孙翠兰。
翠兰嬷嬷,才是他的福分。
沈惊游向前走,不停走。
*
谢无羁的花轿停在姜宅正门。
一群男男女女一哄而上,都站在花轿两旁说吉祥话。
预想中的堵门没有出现。
表哥王子纯代表妹芙蕖拉起他的红稠,领着他跨过了火盆。
只是火盆的火苗太高了,谢无羁跨过时,险些烧了衣角。
有人偷偷地笑,透过缝隙,原来是远房堂姐姜云夏愤愤不平,那火就是她给动了手脚。
可怜小女子,碰上了谢无羁。
并未转身,谢无羁从袖袋里掏出一个药包,手指朝着身后火盆快速一弹,那火瞬间起了一人高。
便听一声惨呼,姜云夏的鬓角都给烧焦了。
“我……我跟你这小赘婿没完!你竟敢!”
姜云夏高呼起来,被海棠捂了嘴拉到廊下,好言好语地哄着,趁机灌了一杯安神茶。
姜云夏嘟嘟囔囔地还要再去吵嚷,下一刻昏倒在厢房。
屋里两个小丫鬟服侍姜云夏上床榻休息。
海棠搬了个小板凳堵在门口。
今天,谁也别打扰小姐掀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