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沈惊游掐她。
沈惊游仍旧是昨夜那件玄色常服,只是外面套上一层薄甲,身上也拢好大氅,这是要出门的打扮。
既然要出门了,何苦扰她醒来?
姜芙蕖脸上现出一抹厌恶,但帷帐里黑,沈惊游没瞧见。
她动了动身子强打精神靠坐在软垫上,“小公爷要去军营吗?”
沈惊游,“……”
姜芙蕖脸色微变,沉默半晌,轻叹一声,“夫……夫君要去军营吗?”
“恩。”
“半年后回来?”
沈惊游摇头,指节缠绕着姜芙蕖黏在鬓角的碎发,将它们拨到耳后,“大概月底会回来一趟。”
“哦。”
指节一顿,沈惊游抬眸,有些错愕。
姜芙蕖比以前沉默了。
以前都是姜芙蕖追着他说来问去,像只叽叽喳喳的雀鸟,如今……
“你……好好养身子,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恩。”
沈惊游又吩咐了下人几句,很快离开了国公府。
等他的气息完全消失在竹筠苑,姜芙蕖才放松下来。
他死了好几年了,她都忘了怎么跟他说话,连装成以前听话谨慎的样子都如履薄冰,看来得用些时间适应。
阿宝进来伺候的时候想把早上沈惊游伺候姜芙蕖喝茶的事情讲出来,但她又有些迟疑。
最后决定不讲了,不给小姐添堵。
但没想到她忍不住把事情告诉了海棠,海棠等姜芙蕖喝药时,立刻添油加醋地说了。
“姑爷非要纠正阿宝叫小姐为小夫人就是因为姑爷太在意小姐了,连这种称呼都要改,生怕别人不知道小姐是他夫人一样。小姐……不对,小夫人,姑爷也挺好的呀。”
头低成鹌鹑的阿宝,“……”
当真是心如死灰。
姜芙蕖一口一口喝着那些苦到舌尖发麻的药,听完海棠的话,无奈笑笑。
沈惊游端方君子,不至于连口水也不给小产的夫人倒。
至于那改了称呼的小夫人,这国公府人多口杂,他也怕这群丫鬟被别人揪住话头惹来更多麻烦吧。
是以,姜芙蕖并不放在心上。
日子一天天地过,梁国京城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雪,倒是让送沈氏父子去北边的旨意一再被压了下来。
远在边疆的虎贲将军更是被一场大雪困在城里,估摸着来年春天等雪化了,才有机会换防。
苦哈哈的虎贲将军年近六十,大病初愈,如今却因为暴雪困在了边疆。
皇帝封赏的旨意一道又一道的下去,边疆军士虽有微词,却也记得忠君报国,也不过就是不能回家过年罢了。
沈惊游所在的京郊大营也受到暴雪侵袭。
他们这支军队藏在深山,因随调随用,故而个个练的龙精虎猛,且神秘非常,军营设在深山里,方便操练和积蓄力量。
暴雪来临,山上行军难,粮食渐渐短缺,天寒地冻,好些兵士得了冻疮,一个个的没精神。
更让这些兵士难过的是,最近他们小将军心绪不宁,常常黑脸,将他们练的有如死狗。
天可怜见,皇帝旨意下来,给了这些兵士几天休沐,才得到短短的喘息时间。
“诶,你们听说了没有,京城最近来了一批流民,专门找小孩和妇人的麻烦。二牛的媳妇前两天被拍了花子。哭了一宿,后来事情闹到了京兆尹,也没把人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