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事?
空白的脑海随着这个问题渐渐涌现出画面,就像会跳动的单元格互相碰撞。他皱起眉,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分清楚现实和梦境,也终于记起了之前发生的事。
在陈飞麟说他们是共犯之后,在确定这个人真是为了他才承担了一切的时候,脑海中又响起了尖锐的耳鸣声,随后眼前发黑,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眼眶浮起热度,他低下头,拉住了陈飞麟的袖子。
“我睡了多久?”
陈飞麟说:“三个多小时。”
“你为什么没走?”
对面的人没有回答,他抬起头看着陈飞麟的眼睛:“之前每次都抛下我,为什么这次不躲了?”
陈飞麟仍旧一言不发地与他对视。
他不自觉地抓紧了那人的衣袖,梦里在医院门口分别的一幕又出现在眼前。他像一道无形的意识看着自己转身离去,他多想冲上去拽住自己,告诉那个陈洛愉接下来发生的事有多可怕,他多想能阻止那一天的错误。
可他什么也做不了。
就像在出租屋里,他看着系好鞋带就往外跑的自己,那一刻他拼了命地想回到那具身体里去,想控制那个陈洛愉去关火。
但是没有用,他什么也无法改变,只能眼睁睁地目睹一切发生。
被胃酸刺激过的喉咙充血肿胀,火辣辣的痛着。这是他早已习惯的疼痛,这次却因为有了回忆的润色而变得不同了。
他记得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他不舒服陈飞麟会怎么样。
这个人说的话不多,为他做得却不少。哪怕不擅长甜言蜜语,也总能让他感觉到是被在乎的,被爱着的。
他为什么会把这么好的陈飞麟弄丢了?
他为什么会忘记关火?
他把陈元鑫害死了,也把陈飞麟的前途毁了,明明他才是最该接受惩罚的那一个,为什么偏偏是他安然无恙?!
一只手抬起了他的下巴,抹去他脸上湿润的痕迹,指腹在他紧闭的眼睑旁轻轻抚过。
他听到了一声不轻不重的叹息,那道比当年沙哑了许多的嗓音撞进耳膜深处。
陈飞麟说:“我从没想过要躲,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他睁开眼,视野在头顶刺目的灯光下有些模糊了,他问:“什么……意思?”
陈飞麟回答他:“字面意思。”
他把那两句话放在心里反复琢磨,然后就明白了。
是啊,做错事的人是他,陈飞麟凭什么要躲?
自嘲地笑了笑,他说:“你说得没错,罪魁祸首是我,应该是我没脸见你才对。”
陈飞麟说:“我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