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停留在置顶的一个对话框上,看着自己发过去没有得到回应的文字,他迟缓地眨了眨眼皮,闭上了。
噩梦在不知不觉中来临。
他又站在被烧毁的出租屋前,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大火被扑灭了。他穿着睡衣,赤着双脚站在门外的污水中,前面不远处有一道瘦高的背影。
那人低着头站在废墟中间,身上的t恤染满了污渍与血迹,右手臂被大火烧得皮开肉绽,左手指还在淌血。他认出了那是陈飞麟,吓得肝胆俱裂,但还来不及迈开脚步就被人拽走了。
拉他的人也只露出一个背影,他看着刘丽亚最喜欢的黑白流苏长裙穿在这个人身上。在他激烈地想要挣脱时,有人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一阵天旋地转后,他被绑在了床上。
是那种特制的铁床,他的手腕和脚踝都有束缚带捆绑拉开,腰部与大腿也被牢牢固定住。他像一头待宰的羔羊无法动弹,头上被戴了特殊器具,然后有人打开旁边的仪器开关,一阵电流猛地窜进脑海中。
他控制不住身体的抽搐,明明睁着眼睛却什么也看不到了,还有气味难闻的酸水不断从嘴里呕出来。
他呛到气管,咳得肺像被针扎过那么痛,但这些难受的症状比起痛到要裂开的脑袋来说都不算什么。
一直到他失去了意识,这种折磨才结束。然而不久之后,他又反复经历同样的折磨,像是被梦魇住了一般挣脱不出来。
第二天他休假,没有闹钟的打扰,所以躺到快中午才清醒过来。起床时他头昏脑涨,手脚都是软的,脖子和腋下挂着冷汗,在床边坐了好一会儿才站得起来。
去洗了个热水澡,他的精神也恢复了些,到厨房喝了杯冷开水后,他去敲隔壁的门。
陈飞麟还是不在,也没有回消息,又像之前那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他坐进沙发里,对着茶几上装着剩下几口椒盐馓子的塑料袋发呆。不知不觉坐到了下午,期间手机有好几个未接来电,但没有一个是陈飞麟的。
在沙发上昏沉沉地睡到太阳下山,一阵敲门声持续地响起。他不想动,直到敲门的人开始叫他的名字,又打他的电话,他才不得不爬起来。
赵俊凡的表情很不满,只是还没开口就被他惨白的脸色镇住了。进门换了拖鞋,转身看到他躺进沙发里,赵俊凡走过去问道:“你是不是病了?”
陈洛愉一句话也不想说,就闭着眼睛睡觉。赵俊凡的手指贴在他额头上碰了碰,自言自语地回答:“体温正常啊。”
在他身边蹲下,赵俊凡问:“是不是喜欢的人又打击你了?”
陈洛愉还是没反应,赵俊凡便拉开他的被子:“今晚要给宋主任送别,你是不是忘了?”
眼皮动了动,陈洛愉终于睁开眼睛,赵俊凡继续说:“他们都过去了,现在六点四十,你要是没心情的话我帮你找借口推掉。”
“不用,我换件衣服就去。”
撑着沙发坐起,陈洛愉回到主卧关上门。赵俊凡在客厅看了一圈,又到厨房转了转,没发现任何吃的,垃圾桶也空荡荡,只有一个白色的药盒丢在里面。
药盒看着很普通,换做一般人可能会忽视,不过赵俊凡是医生,只看一眼神色就不对了,弯腰把药盒拿起来。
里面是板已经吃完的铝包装,赵俊凡沉思片刻,洗完手打开冰箱看了看,等回到客厅时陈洛愉已经换好衣服出来了,连正眼都没瞧他就到鞋柜边换鞋。
赵俊凡也没说话,下楼后,陈洛愉想去解锁车,赵俊凡让他坐自己的更方便。
他平时就不爱开车,于是坐进赵俊凡那辆的副驾驶座里。路上赵俊凡难得安静的没吵他,他便看着窗外,直到车子停好后,赵俊凡才问他礼物的问题。
在中心医院急诊科,宋主任是老前辈,陈洛愉刚来的时候还跟过他一段时间,对他很是尊敬。这次宋主任是高升,所有人都为他高兴,在一周前就定下今晚吃饭唱k庆祝,所以陈洛愉不能推辞。
“礼物?”陈洛愉面露难色,“我忘了……怎么办?”
能怎么办?赵俊凡叹了叹气,让他在这里等自己,跑到对面的商场去帮他买。
他靠在车门上,等了一会儿又拿出手机想给陈飞麟发消息,然而手指按按停停,觉得发什么都是在打扰陈飞麟。正当他颓丧的时候,有人在身后叫他。
小方提着个包装好的礼物,问道:“陈主任,你怎么不上去?”
陈洛愉站直了回答:“在等人,你怎么也这么晚。”
“我有个病人耽误了点时间,”小方看着他身后的车,“这是赵医生的车吧,他不在?”
“他去帮我买点东西。”
“那我先上去了。”
“好。”目送着小方走远几步,陈洛愉正要继续看手机就见小方停下来,回到自己面前问道:“陈主任,你和赵主任感情这么好,你们是认识了很久吗?”
刚来医院的那段时间,陈洛愉不想被人在背后说闲话,就隐瞒了和赵韫儒以前的关系,后来是有一次聚会赵韫儒喝多了才说出来。
小方来医院的时间不长,不了解这些,陈洛愉便解释道:“我读大学的时候赵主任就教过我,怎么了?”
“没什么,”小方摇摇头,“就觉得一般的师生关系不会像你们这么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