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州被进袭的第十六日,吏部侍郎李磎,在二儿子李贤的劝说下,硬着头皮觐见皇帝,韦昭度被贬,他不愿出头惹事,只想中庸的自保。
但儿子李贤告诉他,金州韦氏不会无缘无故的求取均州刺史,要一个不能任职的均州刺史有什么用,或许是韦扶风自川南调军进取了均州。
金州之围看似落入了覆灭之危,实则可能是韦扶风的一步险棋。
李磎依然踌躇,顾虑出头敏感之事得不偿失,被抓住失误而担上罪责,受到弹劾罢官。
李贤告诉父亲,崔紹纬做了宰相,崔紹纬不待见父亲,就算父亲中庸自保,早晚还是会被崔紹纬排挤,如今帮助金州韦氏就是自救。
李贤有自己的趋利想法,一旦父亲失去了吏部侍郎官位,他还可以跑去川南做刺史,若与金州韦氏有了离心之事,那就断了一条后路官途。
李磎入延英殿觐见昭宗,虽然他不是宰相(同中书平章事或侍中),不能参与日常议政,但有事情可以进奏皇帝,算不得权限逾越。
昭宗这些日子也是难熬,虽然决定了观望,但他明白观望也有不良后果,金州刺史堂堂正正的尊崇朝廷,不救的后果,让尊崇朝廷的地方势力寒心。
事实上,昭宗的观望,还有一个不能说的原因,就是韦氏占据了金州,拥有了独立的军政,会不会演变成篡位大患。
别看昭宗即位以来,倚重宰相治国或出征,但也顾忌宰相拥有不受朝廷节制的兵权。
大唐天下的由来,勋贵唐国公李渊篡夺大隋江山,而京兆府韦氏在长安城,属于拥有强势的勋贵望族。
故此,昭宗的想法是拖延观望,让杨守亮与金州火拼,待得金州城破之时,他在发兵征讨,自觉能够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昭宗见李磎进来,温和问道:“卿有何事?”
“启奏陛下,臣昨日见到金州刺史的求告信使,信使言均州刺史冯行袭勾结杨守亮,合兵进攻金州,金州刺史请求罢职均州刺史,外任礼部员外郎韦巽为均州刺史,以求打击敌军,振奋守军人心。”李磎恭敬说道。
“哦?均州刺史与杨守亮勾结?”昭宗意外的皱眉道。
“陛下,臣认为不可姑息,否则引起更多的地方势力依附杨守亮,请陛下罢职冯行袭,明确归附杨守亮,就是在与朝廷敌对。”李磎依照儿子的建议说道。
昭宗下意识点头,他愿意观望杨守亮与金州火拼,可不愿纵容其它势力归附杨守亮,说道:“准卿所奏。”
“臣领旨。”李磎放下心的恭敬回应。
不想昭宗又问道:“金州刺史竟然使人求告卿家?”
李磎心一紧,神情恭敬道:“陛下,臣与韦昭度大人和睦,不认识金州刺史,若非涉及重大国事,臣能够不予理会。”
昭宗知道韦昭度去了洛阳赴任,温和道:“卿家忠心,朕明之,上次卿家带回五千军力,实属有功,不过为了顾及其他大臣的感受,朕没有为卿家加恩。”
“陛下,臣能够带回五千军力,实是恐遭了徐大人的后尘,不敢居功。”李磎咽声道。
昭宗满意点头,温和道:“卿家去做事吧。”
李磎恭敬告退,看着李磎离开,昭宗想一下,忽摇头作罢,他想召见韦巽慰勉一二,但目前无心再用韦昭度,遂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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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磎领旨后立刻走程序办理,公文,圣旨,官袍一一获得,使人送去了李贤那里,李贤立刻拿着圣旨,官袍和公文去了礼部。
在礼部闲坐的韦昭度之子韦巽,是位容貌儒雅,面如冠玉,年近四十的中年人,在礼部一向持重为官,父亲被贬后,他更是谨慎沉默。
李贤的找来让韦巽意外,不知道李贤为什么过来,只能受邀的一起离开官署。
到了官署外,李贤拿出公文和圣旨给韦巽看,韦巽看后吃惊的看了李贤,他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自己被贬了。
“这是你的叔父金州刺史,求上家父做成的,请大兄立刻离开长安城,小弟使人送大兄去一个所在等候信息,再定行事。”李贤解释道。
“叔父所求?这不是贬官?”韦巽意外道。
“是不是贬官不好说,礼部员外郎虽然是从五品的清水官,但毕竟在职,均州刺史的正四品官位属于大兄高升,小弟要尊称韦使君。”李贤回答。
韦巽苦笑,道:“吾回去准备一下,就走。”
“大兄不可停留,崔紹纬若是知道了此事,必然反驳大兄外放,快走。”李贤不由分说的扯了韦巽离开,亲自送上车,让韦巽离开长安城,去往扶风军驻地。
韦巽抵达扶风军驻地之后,五伯父率军回归,见到了大兄韦巽,心头大悦,立刻命人护送大兄去往均州郧县。